“没什么可是,张导那里我会打招呼,女一号跑不了,现在可以滚了!”

两个妹子赶紧脚底抹油溜了,赵辉晃晃悠悠的站在院子里,手里还拎着一瓶二锅头,管家老李和厨娘吴妈深知他的脾气,都不过来相劝,只是远远的看着,满月如轮,秋虫低语,小小的四合院中,秋意渐浓。

一阵压抑的呜咽声传来,赵辉竟然哭了,月色下,他脸上的泪痕清晰无比,他冲刘子光举了举酒瓶说:“兄弟,现在只有你陪我了,喝两杯?”

“我去整点花生米。”刘子光说。

皎洁的月色下,两人坐在四合院当中的石凳上,推杯换盏喝起来,酒是街上小铺七块五买的红星二锅头,菜是厨房里剩下的油炸花生米,但这种氛围却是大酒店鲍翅宴难以比拟的。

赵辉喝醉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心里话,他告诉刘子光,自己并不是大多数人想象的那种纨绔子弟,红色贵族。

“我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八岁就把院里的小伙伴组织起来,大伙儿都把家里大人的军装偷出来套在身上,那时候还没实行新军衔制,大家的军装都差不多,就我特殊,我穿的是爷爷的五五式军礼服,大金板儿,两个金豆儿,正儿八经的开国中将!”

说道小时候的故事,赵辉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沉浸在那段难以忘怀的幸福岁月里,但是随即他的脸色又沉下去,摩挲着酒杯说:“我出身军人世家,打小人生道路就是大人给定下来的,在他们的计划中,我初中毕业就应该入伍,先当两年兵锻炼一下,然后进军校学习深造,然后出来扛个中尉军衔,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大山沟里当个排长,然后副连长、连长、团作训参谋什么的,就这样一步步脚踏实地的升上去,最终扛上将军肩章,接他们的班儿,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可是,我没有按照他们给我定下的路来走,我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那时候改革开放刚开始,国内录像厅经常放映国外影片,第一滴血什么的都是那时候流行的,我想就是那个时候,造就了我渴望刺激、热血、战斗的习性,于是,我瞒着祖父和父亲参加了二部的特工选拔,当他们知道的时候,我的档案已经从基层部队转到总参去了,那时候部队的风气还没现在这么乱,即使是我父亲那样的实权派,也不敢插手组织程序,所以,我就如愿当了一名中国的007,代价是父亲和我的决裂。”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可以猜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永昌公司作为秘密战线上的一分子,为我国的军工事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说到这里,赵辉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干特工的,头顶上有个透明的天花板,不管功勋多么卓著都升不上去,因为我们从事的工作见不得人啊,少将基本上就是仕途的终点了,实际上大多数人连大校都混不上。”

“虽然如此,我还是没有怨言,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我就要走下去,干出一番事业让他们悄悄,老叶家的孩子没有孬种!”

忽然赵辉抱歉的笑了笑说:“对不起啊,其实我姓叶,赵辉是我的化名,改姓赵一方面是因为便于开展工作,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和老头子断绝关系了。”

刘子光举杯:“理解。”

“不,你不理解我。”赵辉摇摇头说。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追求刺激的生活和奢华的物质享受,其实不然,我追求的目标,是你们不能理解的。”

忽然之间,赵辉又激动起来,站起来唱了一段智取威虎山的样板戏。

今日同饮庆功酒

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写春秋

最后一句唱词他拉长了腔调,把个大智大勇的侦查英雄杨子荣演绎的活灵活现,拖长声音唱完之后,赵辉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说:

“你从菲律宾弄来的那一船货,我转手倒腾到中东去了,本来是想运到加沙去的,但是中途被人劫了,昨天我才想明白,给飞机做手脚的人不是阿卜杜拉,而是摩萨迪,你别吃惊,也别指望能分到钱了,那笔钱我本来也没打算要。”

刘子光默默无语。

“不想知道为什么?”赵辉斜着眼看了看刘子光。

“一个混乱的中东,比一个安定团结的中东要有意思的多,也更符合某些国家的利益。”刘子光对答道。

赵辉笑了:“恭喜你,答对了,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