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已经预备好了,并不是想象中那种欧式长条桌子,烛台鲜花纯银餐具,洁白的餐巾,冰桶中的香槟,而是中式圆桌,几道清淡雅致的小菜,韩冰的妈妈换了衣服和大家一起用餐,由于有这位阿姨在,两个女孩稍微有些拘谨,妇人倒是平易近人,不时用公筷给两个女孩夹菜,还问了一些她们家里的事情,慈祥的就像是邻家大婶一般。

饭后,佣人们撤掉杯盘碗筷,大家来到门外的大树下坐下,品着香茶继续刚才的话题,妇人笑着说:“我姓薛,你们叫我薛阿姨就行,对了,小雪你父母身体还好么?”

小雪咬了咬嘴唇说:“我妈妈很早就没了,是爸爸把我带大的,我上初三的时候,爸爸检查出肾病,身体不太好,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后来有好心人帮忙,做了换肾手术,现在已经可以回厂上班了。”

“哦,肾病花钱很多,如果有需要可以和阿姨提,我们一定会帮你的。”薛阿姨的眼圈有些红,紧紧抓住小雪的手说道,忽然发觉小雪的五指间有伤疤,而且位置很统一,便奇道:“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筷子夹的。”小雪说。

“筷子?”薛阿姨愣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这哪是筷子夹这么简单啊,分明是古代的拶指刑罚,能把手指夹得血肉模糊,留下斑斑伤痕,这得下多大的狠心啊!

“是谁干的?”薛阿姨的声音有些颤抖,愤怒和心痛交织在一起,让一贯沉稳的董事局主席有些失态了。

“在派出所里夹的,他们逼我承认是那种不好的女人,我不愿意承认,他们就夹我的手指……”小雪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很不愿意回忆那一段痛苦的记忆。

此时陆谨已经泣不成声,韩冰也紧握住了拳头,他们只知道温雪家境不好,没想到还经历过这种磨难,但反应最大的还是韩冰的母亲,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紧紧抓着小雪的手,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此刻谁都无法理解她的心情,五脏六腑就如刀割一般,柔肠寸断,她多么想把可怜的女儿拥到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啊,可是她却无法这样做。

良久,薛阿姨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极力克制着情绪一般,她摸着小雪的头发怜爱无比的说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没事,都过去了,因为有很多好人保护着我,刘叔叔、贝哥哥、毛孩弟弟,胡蓉姐姐,还有大杂院的邻居爷爷奶奶和很多的叔叔伯伯们,他们待我像家人一样,比家人还亲呢。”小雪骄傲地说道。

听到最后一句话,薛阿姨的心仿佛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强自笑道:“是啊,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对了小雪,学习和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么,阿姨有能力帮助你。”

“谢谢薛阿姨,我家已经住上楼房了,爸爸也回到厂里上班了,我也考上了大学,都挺好的。”小雪一脸幸福的说道。

薛阿姨仔细打量着女孩儿,看到她的绿色运动外套还是前年的款式,袖口领口略有磨损,衣服还有折叠的痕迹,想来女孩是为了去同学家拜访特地从衣柜里拿出来穿的,裤子和鞋子也是旧款,但丝毫也不影响小雪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些灰姑娘的味道。

这是我的女儿啊!一个声音在薛丹萍心底呐喊着,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严寒的冬季,低矮的房子中,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孩正在生炉子;酷暑的季节,女孩撑着伞在暴雨中艰难的前行;教室中,同学们嘲笑着女孩过时又窄小的衣服,女孩低头不语,紧咬嘴唇忍着眼泪……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薛丹萍再一次潸然泪下,弄得大家很是纳闷。

“妈,你怎么了?”韩冰递上一张纸巾,很奇怪一向铁石心肠的母亲竟然会有这种反应,同时他也有些欣慰,妈妈这样反应,说明她认可了小雪。陆谨也有些奇怪,原以为韩冰的妈妈是个女强人呢,没想到居然和家庭妇女一样,这么容易就落泪了。

“没什么。”薛丹萍接过纸巾擦擦眼睛,又问道:“小雪啊,听说你还在勤工俭学啊,自力更生阿姨是赞成的,但是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经济上有压力的话,阿姨可以帮你解决。”

“谢谢阿姨,钱够用的,我勤工俭学也是为了增加社会经验。”小雪婉言谢绝,却更让薛丹萍暗暗欣慰,自己的女儿很要强!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坚强,这一点随自己。

“年轻人**自强,很好,小冰你要多向小雪姐学习啊。”薛丹萍微笑着说道。

韩冰挠挠头,纳闷不已,怎么妈妈这就给两人的关系定了性呢,虽然年龄有差距,也未必一定是姐弟关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