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工夫,就看到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孩从医院里跑出来,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一番,终于发现了刘子光的汽车,这才把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走过来,站在车门旁低头笑吟吟地喊了一声:“臭坏蛋,你来了。”

刘子光从车上下来,假装生气的戳着方霏的脑袋说:“你真行啊,还搞什么留信出走,快结婚的人了还那么幼稚,你打算把我抛下跟老和尚私奔么?”

方霏嘟起了嘴:“人家只是想让你考虑清楚嘛,其实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带着孩子,撑着那么大的公司,想想都觉得艰难……”

再抬起头的时候,方霏眼眶里已经含了泪:“其实我知道,你太优秀了,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虽然我很笨很迟钝,但也能从她们看你的眼神中发现这一点,和她们相比,我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合适你的,在事业上、工作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唯一的优势仅仅是比她们早认识你而已,我没有权力独霸你,更不能仰仗你父母的感情要挟你,那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刘子光无语,别看方霏整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明白,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考验,这个女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娇憨的急诊科实习小护士了。

“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这些转变,那天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我问你忘了什么没有,你说没有,其实你还是忘了。”

“忘了什么?”事到如今刘子光还是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只是一个吻别而已。”

刘子光恍然大悟,这些潜移默化的变化自己确实没有意识到,曾几何时,方霏在自己心中是唯一的存在,但是现在那个位置上却悄悄多了几个人。

见刘子光沉默,方霏却扑的一声笑了:“傻瓜,苦着脸做什么,我不是说了么,给你选择的权利,但最终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啊。”

这回刘子光终于明白,一把将方霏单薄的身子揽进怀里:“不用选了,我只要你。”

“嗯。”方霏仰面朝着他,用力的点点头,花瓣般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枚枚贝壳般晶莹的皓齿,这回刘子光没再犯傻,狠狠的吻了下去,昏黄的路灯下,医科大附院门口上演着一幕浪漫爱情故事。

良久,两人才分开,方霏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轻轻推开了刘子光:“我得回去了,姥姥病的很重。”

“什么病?需要帮忙么?”刘子光问道。

“和你爸爸一样,中风偏瘫,用不到你的,我们一家都是医务工作者,对了,你这么快就到了省城,是飞来的么?”

“哪儿啊,我开车过来的。”

“啊!下次绝不许这样开快车了,太危险了。”

“知道了,来,戴上这个。”刘子光拿出了那对翡翠手镯,方霏乖乖伸出手让刘子光给自己戴上了手镯,又说道:“我们家人都不喜欢你,所以你还是别出现的好,还有,咱们要结婚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我怕你万一忍不住说出来,姥姥的病情又要加剧,反正你也帮不上忙,还是赶快回去忙你的事情吧。”

刘子光点点头:“好吧,那我就不添乱了,有事电话联系,不许再关机了。”

正说着呢,方霏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说:“不好,妈妈找我了,我要上楼去了,再见啊。”说完拔腿就跑,跑步的架势分明还是个小女生。

刘子光苦笑着摇摇头,回身上车准备离去,正当他调头驶离之时,一辆省高检牌照的面包车驶入了医院大门。

高干病房内,袁家老太太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心电监护、输液管一应俱全,老人睁开眼睛,扫视着室内每一张面孔,满脸担忧之色的女儿,许久未见的前女婿,惶惶然的儿媳妇、还有方霏袁霖一对孙女,但唯独少了儿子袁小军。

老人家的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发出声音,两天前,检察院的人从家里将儿子带走之后,她就突发了左脑梗塞, 影响到了语言神经,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妈,您别担心,小军马上就来。”袁梓君趴在床边低声说道。

老人哼哼了两声,似乎有话想说,但却说不出来,唯有眼中两行浊泪无声地表达着她的想法。

“我和纪委、政法委、高检那边都沟通过了,小军没事,只是协助调查,过几天就能回家,妈,您放心养病就是。”袁梓君说完,就听到房门被敲响,回头一看,是弟弟袁小军来了。

两日未见,昔日红光满面的袁衙内已经变得不敢认了,满脸憔悴,胡子拉茬,眼窝深陷,眼神恍惚,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妈,我来了。”袁小军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