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回去了,李燕回到王大姐家里,两人下了一锅面条,里面放了些菜叶子,孩子正上初中需要营养,又单独加了跟超市打折的双汇火腿肠,一家人吃了饭,两个女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闲聊着。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我们家那口子这一进去不知道要判几年,就凭我一个人每个月五六百块钱,怎么养活孩子啊。”王大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李燕也鼻子酸酸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红旗厂倒了,女儿没了,这日子真的没啥奔头了。

当晚,李燕和王大姐一张床,睡到半夜,李燕悄悄说了声:“王大姐,王大姐。”

王大姐没动,睡的很沉。

李燕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穿上衣服,走到客厅,拿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把自己的钥匙、手机和钱包压在上面,走进厨房找了一个瓶子,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卧室的门开了,王大姐走了出来,上了个洗手间,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李燕,李燕?”

没人答应,王大姐忽然看到了茶几上的纸,拿起来一看,上面写了简短几个字:我陪女儿去了,李燕。

“不好了!快救人啊!”王大姐慌忙披了件衣服,穿着睡裤就奔了出去。

找到李燕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她蜷缩在自家楼后的小树林里,已经人事不省,旁边丢着一个空瓶子,上面写着杀虫剂三个字,邻居们打着手电,找来一辆三轮车把李燕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抢救,经过洗胃,李燕终于活了过来,王大姐哭着问她:“燕子,为啥想不开啊?”

李燕脸色苍白,喃喃道:“为啥要救我,我要陪女儿。”

……

江北市南郊,锦绣江南别墅区,为了方便开展工作,陈汝宁在这里买下一座带网球场和游泳池的独栋别墅,寒冬的季节,别墅自备的大型ao史密斯锅炉系统将暖气送到每个角落,别墅里温暖如春,地下室里的游泳池更是保持着恒温。

相对于高尔夫球,陈汝宁更喜欢游泳,不管身处何地,他总要每天保持一个半小时的运动量。

游泳池中,陈汝宁矫健的身姿披荆斩浪,池边的穆连恒不禁拍掌道:“陈总的英姿我们晚辈望尘莫及啊。”

陈汝宁又游了一个来回,这才出水上岸,摘掉泳帽和眼镜,穆连恒将搭在胳膊上的浴巾递了过去,陈汝宁擦拭着身体,腹部八块肌肉线条明显,一点也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红旗厂的拆迁进度要加快了,但是也要注意工人的情绪,适当的给一些甜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陈汝宁说着,坐到了躺椅上,拿起一只雪茄,穆连恒擦着火柴帮老板点燃,问道:“晨光厂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陈汝宁吐出一股烟雾,说道:“比较麻烦,中办直接打招呼给省委,说晨光厂有维和装备的生产任务,这个时期不宜重组,呵呵,我小看了他们。”

穆连恒奇道:“难道说陆天明手眼通天?”

“不是他,我通过关系打听过了,又是刘子光捣的鬼,这个人神秘莫测,很有能量,在总参和总装都有人,而且不是一般角色,这个招呼是军委办公厅直接和中办打的,然后中办又给省委打招呼,你也知道,省委是郑在把持,在产业结构调整的问题上,一直和省府这边有分歧,所以,晨光厂这块宝地,我们看来只好放弃了。”

穆连恒说:“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所以我让你加快进度,省里的局势越来越不不明朗,卫生厅那一档子破事被纪委抓住不放,就是想在这上面打开突破口,一朝天子一朝臣,政治斗争是极其残酷的,我们在江北市铺开一个大摊子,一个烂摊子,谁也没办法收拾的烂摊子,这样对自己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穆连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