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建国和毛孩就住在高土坡一所出租屋内,也是那种大杂院,空中遍布着各种电线,晾衣服架子,电视天线,不时有一群群鸽子在天上飞过,鸽哨刺耳的响。

李建国把地地道道盘给刘子光之后,除了去医院照顾嫂子之外,每晚依然去摊子上照看着,刘子光按月给他开工资,三千块,多了他也不要,嫂子的癌症已经用了刘子光不下十万块了,这份情李建国嘴上不提,心里可都记着呢。

中午时分,刘子光来到了李建国的家,远远的就看见毛孩端着个木棒子站在屋顶平台上,棒子下面还吊着五块砖头。

看见刘子光过来,毛孩呲牙一笑,想打招呼呢,刘子光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对他作出噤声的手势,毛孩点点头,一声不吭。

门是虚掩的,刘子光悄悄走过去,眼角一瞟,就看见门板下方连着一条线,他会心一笑,建国哥真有意思,在家睡午觉还设防呢,慢慢蹲下身子,掏出钥匙串上的小剪刀,把那根细线给剪断了。

然后轻轻推开门往里走,这是一座居民自建的一层半小楼房,进门之后发现那根线连着的是一个空的凤尾鱼罐头,如果没有剪断线直接推门进去的话,罐头盒一定会发出声音的。

外屋摆着一些坛坛罐罐,没吃完的挂面、榨菜都摊在桌子上,家里没个女人还真不行,乱的跟旧社会似的,李建国的卧室就在里屋,刘子光推门进去,床上空荡荡的没人,正要举目四望,忽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刘子光下意识的一侧身,同时发力向后肘击。

李建国被撞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怎么偷偷摸摸进来的,我还以为进贼了呢。”李建国很隐蔽的将一把匕首塞在了上衣里面,不经意的问道。他刚才确实是在午睡,身上只穿着汗衫,脚上蹬着一双解放鞋。

“来找你有点事。”虽然只有惊鸿一瞥,刘子光已经发现那是一把六五式伞兵刀,这种刀有个特点,刀身上用来切断伞绳的勾刃特别容易辨认。

“啥事,说。”

“给你几十号兵带一下怎么样?”刘子光说完,仔细注意着李建国的表情。

李建国没言语。

“准备成立一家保全公司,这不正摊上退伍么,我准备招募几十号优秀退伍士兵充实一下队伍,缺个总教官,就想到你了。”刘子光补充道。

“好,什么时候上任?”李建国快人快语,一口答应下来。

“前期还有些准备工作,怎么挑人,怎么训练,制定章程,都得你出马,我是干不来这个的。”刘子光说。

“好,我就一个条件。”

“说。”

“你必须放全权给我,训练这一块,不能让任何人插手干预我。”

“行!”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一个助手。”

“公司上百号人,随便你挑。”

“我就要王志军。”

到底是李建国,眼睛毒啊,王志军可是空降兵退伍下来的,成色能差么,不过他现在主持挖沙场工作呢,又和村长的闺女打得火热,往城里调,他能同意么?

但刘子光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行!”

“给我五分钟时间,整理一下东西就跟你走。”李建国说。

“我等你。”

事实上整理东西没用五分钟,刘子光一支烟刚抽完,李建国的行李就整理完成了,铺盖被窝换洗衣服鞋子塞满了一个迷彩大背囊。

“就这点东西?”

“够了。”

李建国一如既往的言语精炼,身上穿着一套普普通通的夹克和休闲裤,脚上换了一双大头高腰皮鞋,刚才穿的解放鞋就塞在背囊一侧的袋子里,一股臭脚味弥漫在空气中,看来毛孩说的是真的,李建国连睡觉都穿着鞋子。

当时毛孩说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不信,说毛孩胡扯八道,但刘子光却明白,这很可能是李建国多年戎马生涯养下的职业病,24小时待命状态,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也正是因为这些改不掉的生活烙印,以及清贫的生活和毛孩这个拖累,李建国的老婆才弃他而去,想来也是这个退伍军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