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确认了目标以后她早就可以接近现场,但毕竟陆遥的车上还坐着一个唐千。

即使陆遥有自信能够保护自己甚至直接帮上忙,但要在接近危险中央的同时额外保护一个特别有想法的证人。她自己是有这个胆量执行,但别人可没这个胆量批准,带来一个唐千让他一直待在防弹玻璃的车上,已经是请示来最大的妥协。

此时,宋乔雨已经走进了工厂的内部。

被废弃搁置的工厂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仪器的零件随地乱丢,地上的杂物时不时就能绊人一跤,上面还都铺满了一层薄灰,连带着整个区域都显得更加阴沉。

只有零件金属的外壳能反射到外头的路灯漏进来的一点光。

爆炸的余波在声音上已然静止,但影响力仍未罢休,相比整个空阔的空间,手电筒的光束显得很是渺小,能造成的最大不同或许就是能照现出丁达尔效应导致的空气中微小的颗粒,但也就能显得空间更加浑浊。

一切都寂静无声,似乎这里其实从来不曾有人来过。而环顾四周,确实也不像哪里有匆忙逃窜的活物。

从宋乔雨现在的位置看去,只能看到一处爆炸产生的豁口,就在视线以内的几十米以外。

“就在刚刚,有一个监控显示,戚泰初出来了。现在就证实了他确实在这里,他抬头看到了摄像头的位置,直接用枪打坏了一个。我们现在暂时不知道他究竟是出去了还是又折了回来。”陆遥再次更新了最近的情况,“和那片街连通的摄像头现在没有其他的动静。”

一直注意着监控的警员看到了最直白的景象,

几场爆炸造成了更多的可能性。现在,这片工厂附近的区域已经不再封闭,而每当戚泰初造成一次爆炸,他逃离的路线就多了一重。

也就是说,他凭借自己携带的炸弹的数量,把这一摊浑水搅乱了许多。

然后紧接着,不知名的方向又是一声巨响。

回音在宽敞的工厂中震荡,同时也传到了外头,如同一波又一波的声浪从内而外的席卷而来。

爆炸成了一种常态的时候,它给人的冲击力也大大的缩小了。

陆遥沉默了片刻,突然再次开口:“我现在怀疑,之前的几场爆炸很可能并不只是一个地方发生的。他有可能提前在这里准备了更多的炸弹,而且在同一个时间点引爆了多个,只是为了混淆不同的出口。”

宋乔雨也在这时绕着工厂走了几十米的距离,看到了另外两个炸弹炸塌的围墙,一些焦黑的纸张残渣,以及不远处一个放在墙边的褐色袋子,一时有些沉默。

明摆着,那就是炸弹的来源。

这算是什么?量变引起质变?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种方法不算聪明,但相当的简单粗暴。宋乔雨这么不会联想的人都已经想象出,戚泰初拎着跟购物袋似的大包小包的炸弹袋,借助工具爬上墙壁,并且围着周围的一圈,时不时随意扔一袋进行布置的情景了。

“他又出现了,和之前一样,打碎了监控摄像头。”

虽然方法的收益不高,但毫无疑问,每一次的扩张都增加了追查的难度。每一次爆炸都会创造一个新的出口,而周边可以存在的的行进方向也会被重新定义。

为了解决被七拐八拐的街道封闭困住的问题,戚泰初显然采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暴力解决问题。

从某种角度上论证,他确实也算个奇才。起码光是炸弹的存量,布置炸弹跟玩一样以及搬运这么多袋子的艰辛,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所以他选择在这里停留也是有理由的。”陆遥这才恍然,“因为工厂地图上就看的出,面积足够大。以这个面积为基础,他每炸毁一次围墙,每打碎一个监控摄像头,不被监视的活动范围就会扩大一份,然后等人追过来以后,他就能伺机从任意的入口逃走。”

炸弹的当量也确实是恰好能炸碎墙壁的水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因为这个缘故,大概可以在谴责戚泰初铺张浪费的同时,给他安一个节俭大使的矛盾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