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常,某些人的异常,也是因他们而起。这不是巧合,也不是什么天赐的禀赋,所有的‘异于常人’都是有意为之。”闻人煜咽下一口凉透了的咖啡,虽然暖不了胃但应当是有一点让人清醒的功效,“但我也劝你不要深究那个‘某人’。他姓江,他和我们不一样。”

当然不是姓江的人都有这种特殊之处,而是因为这个江,恰好是那个江。

这一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就多得多了。陆遥从不吝啬用最奇异的想象来揣测自己未来的见闻,阴谋论对她活跃的大脑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毕竟想象并不犯法,她是这么觉得的。

但她毕竟不是一个一秒钟运算几百种阴谋论可能性的机器,犯不上啥时候无聊了就去怀疑自己认得的富二代朋友有权有势的父亲——仇富倒也不是他的个人性格之一。

“我们调查过他的背景。”

“如果只是普通的调查背景,这并没有关系。”闻人煜摇了摇头,“你如果是那位有特权的家伙认定的朋友,存在工作上的联系,不因为他的身世,而只是因为对朋友的好奇进行调查,你的行为就是‘正常的’。但如果你真的知道了太多,把自己的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也就是说,哪怕是调查的同一件事,只要角度不同也会产生差别……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会有人能读出他人的心智,知道他们的动机是否纯粹?这简直就是读心术了。

虽然是有些把对方神化了,但闻人煜的这些总共的说辞还是勉强有一部分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在那片陷阱附近,发现了什么和于宣仪有关的东西?”陆遥最为关心的始终是这个。

跟踪于宣仪只是她的推测,但闻人煜并没有立时否认,随后也没有做出分毫解释,显然是默认了这个说法,没有蓄意隐瞒的意思。

也就是说,于宣仪和这个陷阱相关,这是吸引闻人煜与这起案件产生牵连的一个接点。

于宣仪到底在这个事件当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都说她是冤大头,可她自己又不疾不徐,清风自来,好像认定了自己不会沾上太多麻烦,也有可能因为本身就是这种浑不在意的性格;但作为怀疑对象,她又有着那样完美无缺的不在场证明。

除此以外,让别人这么坚定的相信她就是凶手,于宣仪起码在身世这方面就绝不寻常。

“猎人的主宰我们不敢妄论,但在猎人当中,自然也有一个被所有人视为标靶的家伙。他拥有着极高的声望,同时自己也是一个几乎毫无弱点的缺点。他蔑视着一切试图抓获自己的人,同时也并不介意被藐视自己,认定自己仅仅是一个忠诚的走狗的人看轻。因为他们马上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所以不值得他过多的在意。”

陆遥眨了眨眼。

“你是指……”

“你们叫他为黎明,他也被大众认为是一个特别的‘义贼’。”闻人煜神情一凛,“但与此同时,也许他也会偶尔利用自己精心修理的名声作为震慑,再接一些‘外快工作’呢?”

所见的虚像大部分时间都与现实大相径庭。正因如此,无论是大众眼中嫉恶如仇的杀手,还是警方眼里洋洋自得的犯人,或许都不是所谓黎明本身。

但在其他因素以外,黎明尚且还能算作是一个“普通人”。

即使是曾经的普通人——也应当有着牵动自己心弦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