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事?”梁安坦然揣兜,好似毫不在意。

郑春生眼神有异,上下打量了梁安片刻,然后沉默不语。

所幸其他人的注意力暂且不在这,两个赵姓本家和温宜廷一道又说起了三人相声,在场的也没有其他闲杂人士,这种尴尬的沉默才会被搁置良久。

而郑春生也终于先耐不住性子,找到了一个借口。

“游艇那边,可能有些东西需要看看。”他压低了声音,“在这里不太方便,能不能过去看看……”

梁安一挑眉。

这是典型的单独找人说事的桥段,通常很是危险,毕竟“单走多事端”可是如同世界客观规律一般的常理。

但他欣然答应,这也不是毫无理由。

在他走后,另一边三个人客客气气的论述也落下了帷幕。

江秋趁这个时间从房里走了出来。

他偷偷摸摸的样子不像做贼,倒像是和人躲猫猫。

和以往不同,梁安就像是吃错了什么药,早先给他解释了自己的思路。郑春生对游艇相关案件的关心非同凡响,这也是为什么,梁安会在今天凌晨做出更详备的布置。即使是江秋也能清晰的得出结论,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针对这位明显“有口难言”的中年人。

如果郑春生真在今天对自己注意力过盛的游艇有其他想法,那他势必会前往游艇的方位进行自己的调查。而当他回来以后,发现梁安的异常,也就是赵翼说出的“淌水”线索,结论便在他脑海中适时出现。

早先离开的郑春生很容易便能发现伞早在他使用前就已经湿润,即使怀疑只是天气原因,忽大忽小的雨可能从外头溅到了伞面上,但在赵翼说出梁安裤腿沾水这一事实以后,一切线索便被联络了起来。

梁安虽然预判不到有一场雨,但即使没有雨,只要事先留下一类线索导致他意识到有人先自己一步进行调查,再让他意识到做手脚的人是谁,联系梁安早先告知的身份,一切就顺理成章。

赵翼的敏锐也只是让这种线索的揭露更加丝滑,但其实这种大家都草木皆兵的情况下,别人意外帮上忙也在预料之中。

他要的就是郑春生在怀疑中主动开口,化被动为主动,让自己从找人要线索,变成别人上赶着为他提供线索。

既然有人替他做了铺垫,让几人中人心惶惶的情绪蔓延,那他就不再收敛,甚至利用自己的蓄意沉默更加催发这种多疑,把成果照单全收,这是梁安的伎俩。

梁安的算计究竟有多少,其中和他透露了多少,江秋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按照这个时间的安排,如有事端发生应该在森林到游艇这片地段。

听别人的话就是他朴素的生存方式。正因如此,他也鲜少在未知的领域做出会影响大局的决定,只在无伤大雅的地方发表意见。

无论求助于梁安,还是曾经的别的什么,都出于同样的理由。

但今天兴许也是吃错了药,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江秋悄悄的迈步走在雨露浸透的枝杈上。他独处的时间很多,足以自发性学习验证出一套如何减小行走动静的简单理论,即使是在泥泞的森林里也能通用。

只是很快他就顿住了脚步。

“砰!”

只是在迈入森林中的第七分钟,他听见一声意料之外的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