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这是很久以后我才发现的情况。”郑春生又叹了一口气,“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犯了错,忽略了他也是个孩子,让他自己面对一切,从来不向我这个做父亲的求助——是这我的失责。”

江秋听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毕竟没有感想,也无法吭声,但仍旧努力作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真挚应和。

“嗯。”

他嗯一声,眨眨眼,然后又点了头。

“江医生,”郑春生话多起来以后,也习惯了江秋这幅镇静到仿佛全知全能,实际又对状况一无所知的模样,“其实比起倾诉,我更想要从您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江秋暂且闭嘴,不说话。

他其实有些讶异,或者应当是疑惑,因为自己努力创造的距离似乎因为一个称呼又被打回了原型。但他心中也有些其他活络的信息点,试图找到方法,因为“患者”表现出了主动交流的意愿,似乎比自己先前设想的单方面诉说效果更佳被动。

会是什么呢?江秋仔细地想,努力在对方卖完关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活下去的方法?这似乎是窘境里最可能的答案,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只是荒野求生,他有很多书本知识,加起来可以给愁苦的中年人讲三四天的睡前故事。但要躲避凶手追踪,缺乏安全感,可能求助梁安才是上策,那就要回到住宿楼,然后……

江秋仔细考虑着自己该如何达成“有用”的目的,然而郑春生的下一句话令他有些宕机。

“我想要知道,我儿子身上最可能发生了什么。”郑春生抬起头,终于不再躲闪地直视着江秋的眼睛,开始了一次蓄谋已久的询问,“你知道很多内情,对吗?”

确实猜对了。

或许是作为父亲的责任感随着愧疚再次涌上心头,郑春生的预谋比过去几年来得都要深沉,为达目的用出的手段极其过人。江秋缺少依照人类思维分析的能力,但他自有一套理论,有时甚至能碰到正确答案。但问题在于,梁安的指示并非如此。

现有的两个指令纠缠在了一起,导致江秋沉吟半晌。

他不是在衡量,毕竟无论作为公民还是作为江秋,心中都事先存在着一个优先级。只是如何顺理成章的把这个优先级应用出来,而不损失“安慰”行为的效果……

江秋仍旧不清楚,他不擅长和“人”有关,需要绝对性随机应变的场景。

“您不想说?”

“没有。”江秋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同时发觉自己撒了一个谎。

一个单凭自己的,十分主动的谎言。

他一时并没有套用“公式”的余地,否则会意识到自己实际遇到这类意料外事件的同时脑海中应该伴随着正常人感情概念中的喜悦。

——因为他拥有优秀开发领域的大脑确实在那一刻变成了空白。

“一般来说,失踪到达这种天数,情况会有多危险?”

比如这种小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