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达沃斯小镇举世闻名,倒不全都因为它是人们心目中的滑雪胜地,更是因为一年一度的世界经济论坛就在这里举行。

小镇位于阿尔卑斯山系内,跟棒棒糖没什么关系,跟奶糖更没关系,作为欧洲地区规模最大的高山滑雪场,除了精致的小镇景色之外,周围雪山环绕的自然景观也是一绝,适合拍成图片当电脑桌面背景图,事实上范连城还真就这么做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2009年的大年初五,跟许多参会方一样,这天范连城身穿白色羽绒服,头上带着顶蓝色带小球的棉帽,倘若在路上看见其他人也戴着同款帽子,多半说明同属于“达沃斯帮”,往往意味着非富即贵,要不再就是在某一方面具有较高地位,例如经济学、生物学等等。

他被免费邀请过来,还有企业家是花了钱才得以入场,门票大约为两万美金,远比演唱会之类贵得多,考虑到各国派来许多大人物,瞧见路边某处有人拿着狙击枪走动,丝毫不用在意,这几天达沃斯小镇已经被围到水泄不通。

虽然论坛每年都会组织大量演讲、讨论,涉及的议题从全球经济到如何管理压力等等五花八门,但在现实中,大部分参会者都跟范连城一样选择从会场逃离,将精力花在了建立人际关系上,几乎每晚都要选择性参加旁人组织的各种晚宴、聚会和酒会。

今晚也不例外。

回到酒店前摘掉搞笑的蓝色棉帽收好,打算回家送给小女友当礼物,比较有纪念意义。去房间换身衣服,梳理好发型,随后才下楼前往单独小厅里,将邀请函递给门口侍从,并且出示参会身份证件。

收好证件入场,环顾四周,各色各样的男女们正互相交谈。

有比范连城更年轻的小家伙,孜孜不倦议论着保护海洋有多重要,可惜他觉得重要的事,在别人眼里不一定重要,谁让从海里回收废弃垃圾没有利益可图呢,有的只是花钱而已,所以白天当对方在台上演讲时候,众人纷纷鼓掌表现自己对环保事业的支持,来到酒会后立马充耳不闻,决口不提愿意捐赠多少钱之类。

即使有人同意捐赠,大多也是出于避税考虑,如果弄明白在这种圈子里往往只谈“利益”两个字,那位小家伙多半不会如此热情地想要在潜在投资人面前表现自己。

拿了杯威士忌,范连城从人群中路过,石油商人谈论着石油、军火商人们谈论着中东局势,更多则是他听不懂的外语,几位白袍土豪正夹着雪茄吞云吐雾。

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位年轻姑娘身上。

对方身边围着好几个人,只见她时不时露出笑脸,如鱼得水地跟不同年纪的名流富商打成一片。

大概是注意到范连城似笑非笑的目光,对方略微停顿后主动走来,一头短发,最长刚到下巴,粉钻耳坠,外加露肩黑色晚礼服,脚上是双高跟鞋,总体来看挺有气质,人漂亮,身材又好,气质这东西自然会增加。

范连城抬抬酒杯示意,笑道:“看新闻发现有记者拍到你侧脸,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难不成吴总开始进军国际市场玩投资了,要不然你怎么会在?”

这女人可不就是当初老范钦点的“儿媳妇”,随她妈姓,姓白名薇,只不过对方不乐意相亲,范连城同样抗拒,于是不了了之,双方长辈都没再提这茬。

即使没多少牵扯,真论起来无非是她去魔都看了范连城一眼,范连城也在京城俱乐部门口拦她一回车而已,然而就因为双方长辈本想撮合两人,此刻见面后虽然陌生,还是有些异样感。

好像并不意外于范连城也在场,可能事前已经见过他,这短发姑娘听完语气淡定:“差不多吧,我在帮他跟一位客户谈生意,客机。”

总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还真就言简意赅地表明了来意。

范连城面露恍然,闲聊说:“听我爸在家提过一句,吴总成了冬夏航空公司股东是吧,这生意挺不错。你来是为了买飞机还是开扩航线?我刚好认识点人,说不定可以帮帮忙。”

白薇此行不太顺利,主要是卡在价格和付款方式上,冬夏航空准备采购十五架空客客机,花钱买十架,剩下的以租赁方式拿到手,尝试摆脱“租赁经营”,给别人打工的窘境,争取把公司收益提上去。

见自己办不好的事,到范连城嘴里好像很轻松,她能给太多好脸色才奇怪,本就是喜欢争强好胜的性格,连葛俊发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说过白薇太冷了。

她说道:“真闲得没事干就出去跑几圈,这生意太重要,你别给我添乱就已经非常好了,跟我一起来的主管在空客工作过一段时间,甚至认识那家公司总裁,跟波音联合起来抬高价格,欺负我们国内没办法生产大客机,你要有能耐就去造飞机吧。”

“说机不说......”平日里朋友们常拿这句顺口溜调戏姑娘们,范连城也下意识来这么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脱口而出,幸好及时闭嘴了,转移话题说:“已经有人开始研发,好像叫做商飞,前段时间看见过新闻,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稍等会儿,我帮你介绍个人,先告诉我打算买多少飞机?”

不算多严格的商业机密,事先也出过公告,白薇其实并不想跟范连城聊太多,原因在于跟范连城有关的花边新闻真不少,大部分只是无中生有的空穴来风而已,让她下意识觉得这男人挺不靠谱。

可能是两轮磋商失败,实在是心累的缘故,她最终还是说了大概的需求,难谈的地方在于比起出售,对方更倾向于钝刀子割肉,把飞机租赁给她老子投资的冬夏航空公司。

认真听完,范连城点点头,随后便到处找找,最后从会场拐角拉来个人,引荐给白薇说:“这位是诺曼,我昨天滑雪时候刚认识,他在空客公司工作,父亲就是空客的C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