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竹轻笑道:“姐姐这是说哪里话?咱们姐妹不是从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又有什么话不能明着说呢?”

云诺依略微冷笑一声道:“当真是清楚明白的吗?那我倒要问问了,这京城二十八家院子的那几百万两亏空去了哪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给我交个底还来得急。多年的姐妹,我也不想为难你。说得明白了,今日在你这里吃顿饭,饮顿酒,咱们各自散去,依旧是好姐妹。若是说不明白……?”

梅香竹向案几前倚了倚,盯着云诺依的眼睛,道:“若是说不明白会怎么样?”

云诺依哼哼冷笑:“若是说不明白,只怕你的下场便不会那么好了。”

梅香竹道:“哦?怎么个不好法?姐姐还想动武不成?要不现在咱们姐妹就两个试试?多年不曾交手,也不知姐姐你又学了什么高明的招式?”

云诺依道:“若论武功,我却实不是你的对手,这几年过去了,也没什么高明的手段……”

云诺依刚刚说到这里,梅香竹摆了摆手道:“姐姐,你不光过武功不如我,连舞技也不如我。你唯一比我强的,便是对付那些老男人的本事。”

云诺依目中闪过一丝杀意,哼哼笑了两声道:“不错,我武功确实不如你,却也有的是手段让你生死两难。”

说到这里,云诺依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道:“噢~!我明白了,原来你背叛我的原因是这个。就因为当年我联合几个大派掌门,设计擒了你,让那些掌门连番操~弄你,逼得你臣服于我。所以你便一直记恨在心?呵呵,妹妹,何必如此想不开呢?我让你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梅香竹被她提到痛处,手指间不禁握紧了几分,同时也明白,她这翻话隐隐蕴含着威胁,明着告诉梅香竹,她手上的势力还是如以前一样,让梅香竹在背叛她的时候,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够不够资格去背叛。

梅香竹自然听明白了这些话,将心头的愤怒压下去,装做有些心虚地道:“姐姐误会了,我哪里敢去背叛姐姐。又哪里敢去记恨姐姐,感谢姐姐你还来不急呢,姐姐可是我在风月场这条跟上的引路人呢。”

云诺依见她似乎有些服软,便自得地微微点头,道:“那你现在说说吧,那么一大笔亏空到底去了哪里?”

梅香竹笑道:“还能去了哪里?京城生意难做呗。各衙门的孝敬,江湖上的人情往来,哪一个是不要银子的?姐姐这话说得当真让人寒心,好像这几百万两银子是我吞了似的。”

心里却在想着:“几百万两?哼哼,千万两也是有的。三公子的生财手段岂是你姓云的可以比的?若不是这次要引你来京,只怕这区区几百万两的亏空都给你抹的平平整整,干干净净,让你瞧不出半点破绽。”

云诺依喝了口茶,垂着眼睑,雍雍容容道:“还真是个不老实的。吞没吞,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的心里也是底,说真的,别以为你攀上了李家,就可以压在我头上。李三郎那个‘京城第一纨绔’我是不敢动的,因为他后面有只大老虎。”

“但是我自问,动动你梅香竹还是可以的。我就不信,他李寻欢敢冒着得罪整个武林的风险,为了他弟弟,去给你一个卖皮肉的出头。”

梅香竹轻笑一声,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略微有提了上来,开口便有些不客气地道:“姐姐这话不光是在骂我,可是连你自己也骂了。都是出来卖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说好听了,别人叫你一声‘风流姐儿’‘女状元’‘好花魁’,说不好听,背地里谁不骂一声‘无情的婊子’‘做戏的鸡头’?”

“再说了,我与李家三公子清清白白的,他不过是常来这里的恩客而已,一来二去的便熟络起来。不过是几句市井里的传言,江湖上的散话,便值得姐姐你劳师动众?请了这么多武林名宿,江湖大侠来京城?还是……姐姐你在怕什么?”

云诺依呵呵一笑道:“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那李三郎左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崽子,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再说,这几年李寻欢久不在江湖上露面,说不定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这不就是你的倚仗吗?”

“觉得你主子背后是李寻欢,我便我不敢动你了吗?香竹妹妹啊,姐姐是过来人,给你指条明路。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觉得你好的时候,那自然是百般恩爱,千般宠溺。瞧着你厌烦的时候,你连一块破麻布都不如。”

“指望着李三郎为你出头,你怕是找错人咯。只怕他到时跑得比谁都快。你现在服个软,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咱们还是好姐妹。不要等到那局面闹的不可收拾的时候。”

梅香竹呵呵道:“姐姐真的误会了,我又哪有什么倚仗?我最大的椅仗不就是姐姐您吗?唉,姐姐这里来京,已经把我吓的心惊胆寒了。三公子听说姐姐要来京之后,都不敢来我这里了呢。姐姐当真好大的威势。”

云诺依哼哼两声,瞧了瞧窗外的天色,道:“瞧着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走,出去吧。等会儿引你去见见那几位成了名的大侠。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如现在这般轻松自如。”

梅香竹道:“听姐姐的便是。”

说着话,两人一起出了香阁。这场本应于密室之内摆开车马的谈话,在梅香竹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下,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