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司机啊,道士和盛青青也傻了。只有乔诗诗挺兴致勃勃的。

盛青青心里也泛嘀咕,阵势太大了吧?虽然报警的是她,可她一直循规蹈矩,哪里跟警察叔叔打过交道呢。心里免不了就有些发憷。

道士心里还抱着小小的侥幸,其实他也没干什么,传道的人么,就算不认同他的看法,也不能说他有罪吧?俩小姑娘又是自愿跟他走的。可是警察叔叔担心吓着两个小姑娘,当场简单一问,乔诗诗正儿八经地把回到过去的事情一说,道士的信心满满就有些偃旗息鼓了——这样天真的小姑娘好骗,也较真,把他抖出来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果然警察叔叔非常重视,一个劲地劝说不科学啊肯定是骗人的,乔诗诗偏偏认死理了,一口咬定没有尝试就不要轻言放弃,跟洗脑了似的。

警察叔叔无奈,又来问盛青青。盛青青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添油加醋地说道士是如何花言巧语来骗钱还想拐她们走。警察叔叔一听不得了,涉嫌诈骗、拐卖、没准还是邪教组织的呢,最关键的是人赃并获啊!也顾不得道士的辩解了,直接把他拎警察局去了。

乔诗诗和盛青青当然也一起跟着去做笔录。

乔诗诗依旧冥顽不灵地坚持着她的理论,但现实的打击让她有些垂头丧气。无论真假,她再也见不到可能带她回到过去的道士了。

等两人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正是华灯初上。警察局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绝对算不上繁华,但万家灯火的光辉依然把寂静的夜晚渲染得十分温暖。

乔诗诗抬头看着那些璀璨的亮光。透过窗子,依然那么明亮,又那么刺眼。

“青青,”她忽然说,“要不你去我家住一晚吧。”

盛家父母其实早就出发来接盛青青了。早在接到警察的通知时,他们就惊得不行,连连问自家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警察叔叔安慰了好一会儿说小姑娘没事只是在做笔录,她们才安定下来。但还是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事,打车前往警察局。

结果今儿个不知怎么,车子堵在半路根本动弹不得。两人看着不管往前还是往后都仿佛漫无边际的车队,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街边亮起的街灯,照得高速公路像一条银色的长龙伸展着它的身子往前方窜去,心里焦躁得不行,都想学着影视剧那样,弃车跑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接到了盛青青的电话。她问,今晚可以去同学家住么?

盛家父母表示很心塞。

盛青青挂了电话之后,跟乔诗诗比了个ok的手势。

盛家的家规说不上特别严,但绝对不宽。譬如盛青青长到十八岁,除了毕业当天举办的庆祝外从来没有在外面逗留超过八点,哪怕是毕业那天,所有人都熬了个通宵,只有她十一点踩着末班车的点回来了。

其实还是有许韬陪着她的。一个女孩子,谁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夜路回家。

可现在的盛青青不是那时候的柔弱无依。纵然盛家父母担心她头次进警察局至今惊魂未定,想要好好安慰她……可女儿难得的温声请求,他们不知该怎么拒绝。

女儿变了。女儿十七岁了。女儿长大了。

或许不应该太束缚她。

大晚上的,乔诗诗的热情竟然没有冷却。在拦了半天没拦到出租车后,她提议:“我们跑回去吧。”

盛青青:“……”

跑吧,不奔跑就不是乔诗诗了。盛青青看着她迈开步子,如风般跑远了,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乔诗诗最终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月光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轻轻地落在乔诗诗的发梢肩头。盛青青微微仰起头看着她,觉得她仿佛已经融入了寂静而清冷的夜色之中。

盛青青四下打量了一番,认出这是市里最好的小区之一。住在这般寸土寸金的地方,乔诗诗家定然不是一般的富裕。

盛青青跟着乔诗诗七绕八绕,也不知道进了哪一栋楼,按了电梯,十五层,然后出电梯。

乔诗诗拿钥匙打开自个家的门,啪地一声按亮电灯,埋头给盛青青找了双拖鞋。

“这个点估计没有外卖了。我去看看冰箱里还剩什么,实在不行咱们只能泡面了。”乔诗诗说。

盛青青怔怔地接过拖鞋。乔诗诗的家里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冰冷,黑暗,哪怕白炽灯亮起之后明晃晃的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也不过是一些生硬的棱角。空荡荡的沙发、空荡荡的台几,还有一台电视,这就是整个客厅了,通通简单而规矩,就像是必须拼凑起来的模具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最关键的是,她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