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重要的是期末考试。

楚江自认为在1班属于佼佼者。期中考试是她心情不爽直接放弃了,但只要她认真起来,考年级第一应该不难。尤其她为此准备了很久。

结果成绩下来的时候——年级第一是乔琛。甩了她这个第二名将近二十分。

期中的第一虽然就是乔琛,但在楚江看来,不过是这个学习懒懒散散的男生人品爆发而已。她和乔琛走得还算近,对方几斤几两她还是明白的。结果就是这么个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人,再一次巩固了他的地位。

甚至于楚江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一向都是无比优秀的楚江,终于栽了个跟头,还是在她最为熟悉朝夕相对的人身上。

更糟糕的是,考试的时候乔琛就特意来跟她说了一句:“今天出门时看到有人在敲你家的门。”

楚江轻哼了一声。

乔琛是知道楚江家情况的。连总是沉默寡言的他也出于几年的情谊,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楚江耸了耸肩。

不是以她和乔琛的关系没必要透露。而是她也不知道。来找她的除了父亲那边就是母亲那边的人,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事。楚江对长期不归家的父母说不上什么好感,对于他们偶尔的看望也不甚在意。

可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父亲告诉她:“你二伯去世了。我们要去参加他的葬礼。”

楚江仰头看着父亲。在她心目中,将年幼的女儿独自丢在家中的父亲并不是那么注重亲情的人。

果不其然。二伯的葬礼上,父亲带着悲痛的神情,却屡屡和来客攀谈许久。

反而是被扔在一边的楚江全程呆呆看着二伯的遗像。楚江跟那些亲戚几乎没有往来,也说不上什么感情,可听说二伯不仅是个工作狂,也是个和蔼的父亲。他猝死的消息传出后,女儿太过悲伤至今昏迷不醒,连葬礼都没能来参加。

楚江是第一次接触死亡。可死亡其实就那么回事,黑白色的照片还摆在上头呢,来来去去的人却在短暂的哭泣后,重新展露笑颜与同来吊唁的人聊起近况。

一个人死了之后,还会有多少人记得呢?

楚江看向父亲。如果此刻躺在棺椁中的人是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悲伤。

那个男人这次回来后,就不走了。

他需要接手二伯的公司——在他看来比国外办事的利益大上许多。

不知是为了营造好父亲的形象,还是为了弥补多年来对楚江不闻不问的愧疚,父亲提出每天早上送她上学。楚江觉得有些好笑,在她年级尚小的时候还能独自上学,长大了反而需要人接送了。可是并不是坏事,至少她不需要再起早床,也不用再在公交车启动的时候看到乔诗诗一路狂喊着“等等!”冲了过来。

楚江觉得,她和父亲的关系就像是一个交易,双方只需要考虑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不过那个男人一直就是这样。

新的班级并没有让楚江感受到太多的不适。她不是一个换了环境就活不下去的人,只是身边没有了乔诗诗也没有了乔琛,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但不是大事,她刚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准备竞选学生会会长的事情。

但楚江还是被乔诗诗拉去了跑步。后来还加上了盛青青。

楚江并不喜欢三人组的形式。好在楚江也不算讨厌盛青青,尽管她的思想带着楚江从来没有过的天真。

可是楚江知道自己总会要像习惯乔诗诗一样习惯她。

竞选很顺利。楚江一贯优秀,就算是校学生会也少有能和她匹敌的人。

被任命的那一刻,楚江没有激动,也没有紧张。她接过话筒,很平静地告诉下面的人:“我想改变这个学校。”

楚江的做法也很简单。学校的校规已然被学生视若无物,那她就让他们重新重视起来。其实何止学校,小到每一个地方,大到这个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法则。每个人都应该遵守,也需要有一个人来监督他们遵守。

只是她无法改变这个世界。

楚江从报告厅出来的时候看见了王启山。王启山微笑着对她说:“恭喜。”

她不禁冷哼了一声:“谢谢。”她从来不知道她和王启山还能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

楚江今天心情不错,懒得跟王启山掐架。但就在拔腿要走的时候,王启山说:“那天……很抱歉。我本来想追上去的……”

“你在说什么?”楚江忽然勾了勾嘴角。

“就是那天。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跑回去,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实在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楚江说,“我早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