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那一刻,沈冀冲进去,第一时间就扭断了林玉薇的脖子。

他知道契爹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南箫。

枪打在腹部上,伤及了脾脏,沈冀那一瞬间目赤欲裂,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倒在他面前时,嘴里喊的是南箫的名字......

......

手术一直进行了六个小时。

南箫强撑着,晚餐没有胃口,只喝了小半碗的粥,她不肯去休息。

慕北辰心疼她,温言温语劝了几次南箫都不肯动。

没办法,他只能让人送了毯子过来,南箫就靠坐在休息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面前光滑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冀身上染血的外套已经换下了。

这会儿看着南箫脸色雪白,顿觉自己之前态度好像有点恶劣了。

干咳了一声,主动走过去,低声说道“放心吧,契爹会没事的,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会挺过来的。”

南箫抬眸看他,过了会儿才扯出来一个苍白的笑意。

......

夜晚十点二十分,‘手术中’的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

南箫猛的抬头,看见了刚刚摘下口罩的医生。

她想站起来,结果一时腿软,差点跌倒,慕北辰扶着她重新坐下,给她揉着腿部。

南箫听见了医生的话。

“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接下来要转进重症室观察,你们...谁是病人家属?签一下字吧。”

“我......”

沈冀刚刚开口,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转头看着南箫。

“......”

“我、我是他女儿,医生,我来签吧。”

医生看了眼这个温婉柔美的年轻女人,把笔递给她。

......

一直折腾到十一点多,南箫终于支撑不住,几乎是勉强才能睁开眼睛。

外面是雨夹雪的天气,冷风嗖嗖的,沈冀让慕北辰先带着南箫回去休息,今晚他守在医院。

现在已经很晚了,幸好医院附近就有酒店。

慕北辰开了套房。

南箫是被他一路抱着进电梯里的,一路上被行了好多注目礼。

大概是以为这是一对深夜那啥的男女,急不可耐的要办事了。

南箫昏昏欲睡的,没有换洗的衣服,也不方便洗澡,被慕北辰放在柔软的床上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就连慕北辰拧了毛巾给她擦脸她都没感觉。

......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雨雪都停了,积雪很厚,街上到处是铲雪的工人。

沈冀一早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南震霆还没有醒,天气不好,让南箫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去医院。

南箫九点多才醒的。

胃口依旧不怎么好,慕北辰哄着还是只吃了一点点东西。

南箫想去医院看看,慕北辰不许,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现在怀了身孕就更要小心翼翼了。

慕北辰没去公司,打电话让人送了东西过来,一直在酒店里陪着南箫。

南箫整个人状态都不好,问了慕北辰好几次,“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妈妈已经不在了,要是他......”

“不会的,别乱想。”

慕北辰吻她的额头,脸颊,灼热的呼吸让南箫觉得心安一点。

“你从前吃了那么多苦,老天爷会善待你的。”

南箫靠在他的怀里,“慕北辰,能遇见你,我觉得已经是老天爷在善待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烙铁一般,一笔一划,每一个字,都刻在了慕北辰的心脏上。

以至于后来,好久好久,他想起这句话时,都觉得自己心脏被人生生剥离了一般。

......

南震霆是在第三天下午醒过来的。

彼时南箫刚刚午睡醒过来,外面难得放了晴天,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温暖。

沈冀的电话打过来时,南箫怔住。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匆匆换了衣服下楼,让司机送着去了医院。

到医院时结果好巧不巧的,竟然碰见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林卿卿。

林卿卿被赶出南家之后暂时住在了顾雨瑶给她安排的小租房里,一房一厅,对于住惯了豪宅的大小姐来说,那比鸽子笼还不如。

林卿卿没了大小姐的光环,整个人素颜朝天,身上穿的是她从前连一眼都会不看的地摊货。

此刻看见南箫,立刻如同看见了杀父仇人一般,红着眼睛就冲过来。

“贱-人!”

尤其是想到顾雨瑶告诉她的,爹地之所以把她赶出南家就是南箫撺掇的,林卿卿就恨不得撕碎了她。

南箫一愣。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反应迟钝了,面对林卿卿扬起来要往他脸上扇的巴掌竟然一时没有躲开。

最后还是司机见势不妙,赶紧挡在了南箫的面前。

林卿卿的巴掌落空,被司机推搡着倒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