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长房老太太笑着道:“长者赐不可辞,我给你的东西,你收着就是了,何必客气?更何况,也就是你出生之后我给过你一个长命锁,这玉镯子虽贵重,你就当做是将你这十几年来得生辰礼都补上了。”

喝了口茶,她才道:“更何况,我也是知道你爹爹的性子,只怕是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这好东西,你也见惯了。”

傅明月羞赫一笑,没有再推辞了,“既然这般,那我就不同你客气了。”

“好孩子!”夸赞了傅明月一声,傅家长房老太太转过头又和傅德文说话了,“听正清说你最近进了户部,户部若是搁在风调雨顺的时节那是个好去处,只是如今这个时候……你当差还是要小心的好,莫要生了谋害别人的心思,也要小心提防着不要被别人害了。”

傅正清就是她的儿子了,她虽说是个内宅妇人,可却是出生名门,又亲自教养出一个当尚书的儿子,见地自然不似一般妇人,“虽说户部和礼部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去找正清,就算是我和你娘之间有些嫌隙,那也是长辈们之间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

若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傅德文兴许会觉得那是别人在说客套话,但这话从傅家长房老太太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只有感激,站起来作揖道:“多谢伯母了。”

“一家人,何必道谢?说起来我也是看着你和小桂氏长大的,你小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心肠好,如今你来了京城,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傅家长房老太太手中捏着佛珠,又问了傅德文这些年在金陵的见闻,这才道:“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清该回来了,正好你们父女两个留在长房吃晚饭,你和正清也许久未见,去见见你大哥吧!”

正二品的尚书,不是什么人说见就能见的,之前就算是傅家大老爷过来,那也是要递帖子的,递了帖子,还得看看人家傅尚书得不得空了。

傅德文知道傅家长房老太太这是在提点他了,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等着屋子里没了男眷,傅家长房老太太便和她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问她来京城路上的见闻,以及最近在做些什么,“……前些日子我去庄子上避暑,恰好经过桂姨奶奶所居的庄子,进去喝了一杯茶,听桂姨奶奶说起过你,说你爹爹在信中说你长得白白胖胖,如今一见,可不是这般。”

傅明月嘟囔着道:“原先在金陵的时候是生的胖些,不过后来在来京城的路上落了水,将养了一两个月才好,瘦了不好,后来病好了,却又不适应京城的天气,京城实在是太干了,每日就算是喝再多蜜水,都还是觉得身上干巴巴的。”

傅家长房老太太拿着佛珠的手往下一放,神情一动,“可真是个小姑娘!我身边有个嬷嬷原先是在宫里头待过的,会调膏子,我用着觉得不错,不过我老了,闻不得香,这膏子没有味道,你们小姑娘怕是不喜欢,你喜欢什么香味儿的,到时候我要那嬷嬷调两瓶,差人给你送过去!”

傅明月踟蹰片刻,开口道:“我喜欢牡丹花,还有梅花也可以,不过马上就要到夏天了,用梅花香好像有些不合适,牡丹花……嗯,牡丹花香夏天用太甜腻了些,也不大合适,春天用用还可以,伯祖母,您身边的那位嬷嬷会调莲花香的膏子么?最好里面再加些竹叶香,这香味儿恬淡又不腻人。”

想了想,她更是斟酌道:“不过莲花和竹叶的味道都不重,到时候那位嬷嬷调膏子的时候怕是要多费些心思了,在这儿,我就先谢过伯祖母了。”

傅家长房老太太直笑,笑的拿手直捂肚子,“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好,你想要莲花搀着竹叶香的膏子,我要嬷嬷调给你,这不是还没到夏天吗?我要嬷嬷再调两瓶牡丹花的膏子给你好不好?”

“好!”傅明月的声音脆脆的,脸上的笑更不是装出来的。

她喜欢傅家长房老太太,都说是相由心生,她相信面相这么一说,更是笃定傅家长房老太太是个好人。

傅家长房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甚,“你这丫头……倒是没心没肺的,不过这样也好,人这一辈子活着不就是图高兴吗?最近在做些什么?身边可有玩着来的姑娘?若是没有,等着韶安回来的,就来找你韶安表姐玩!”

傅家长房老太太和已过世的老太爷伉俪情深,膝下唯有嫡出的一儿一女,女儿嫁到了周家去了,只是奈何几年前唯一的女儿去世,唯独留下一个女儿周韶安,便是孙女的身份尊贵,可有了继母之后在周家的日子也不是十分自在,所以在傅家住的的日子居多。

周韶安这才回周家,是因为她的祖父周阁老过生辰了。

傅明月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只说好,“多谢伯祖母了,正好我这些日子愁着没人一起玩了,六姐姐性子娴静,大多时候都是陪在祖母或者三伯母身边,八娘……您也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儿,我和她实在是玩不到一起去。”

“不过好在这些日子有二姐姐在,这才有了伴儿了!”

“二娘?”傅家长房老太太一惊,只道:“二娘不是疯了吗?”

傅明月点点头,正色道:“二姐姐虽然疯了,可大事上却不糊涂,只是心智像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似的,我倒是觉得二姐姐很好,我对她好,她便是得了一个白煮蛋都舍不得吃,要带过来给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