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二太太是心乱如麻,她有选择吗?

她没有,总不能为了八娘,将所有人都搭进去吧?

她心乱如麻,想着再求求傅老太太,可想着傅老太太的心肠如铁石一般硬,也熄了这个心思。

她虽着急,可也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

踉踉跄跄出了存善堂的门,傅二太太想着去求傅二老爷,可想着傅二老爷为了权势能够牺牲两个女儿,不在乎多傅玉晴一个,甭管这女儿是嫡出还是庶出的,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比傅二老爷老爷的权势更重要了、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想着去找自己的哥哥王一惟了,都说是长兄如父,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哥哥了。

想及此,她脚下像是生了风似的,飞快朝门外奔去、

跟在她身后的青桃瞧着她那瘦弱的身板似乎都有些飘起来了,不免觉得有些惶恐。

原先傅二太太是多要强多矜贵的一个人啊,只觉自己和付家那些媳妇子身份不一样,吃穿住行衣裳打扮都是一等一的,就连她走路的姿势都是格外挺拔,张口闭口就是我姨母,好像那齐阁老夫人是她嫡亲的姨母似的,殊不知隔了十多个弯弯。

就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瘦得是干柴似的,好像这阵风再大些,就能将她刮倒一般。

她在前头跑,青桃在后头追,主仆两人总算是赶着上了同一辆马车、

去到了王家,傅二太太和王一惟到底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只知道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到了晚上傅二太太都没回去,就连傅二老爷也过来了,夫妻两人皆是一宿都没回去。

第二天早上傅二老爷才带着一脸憔悴的傅二太太回来了,夫妻两人一道去了傅玉晴的院子里,不知道是如何劝说的,当天下午傅玉晴就病了,说的是突然染上了天花。

染上天花的症状首先是高烧发热,接着才是出痘,这人一发热,浑身上下就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可傅玉晴不仅在屋子里骂人,更是摔东西,那动静闹得大家伙儿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这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除了傅二太太在她身边照顾着,傅二太太将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

这事儿,傅明月也听说了,还专程和傅二娘说起这事儿来了。

傅二娘经的事儿多了,看着倒是风轻云淡的,“……她们的动作倒也是快,我瞅着八娘怕是没几天活头了,估摸着也就这么些日子!他们能等,可梅家那边却是等不得了!”

傅明月叹了口气,才道:“是啊,如今镇南侯的风头正盛,梅家哪里等得了?巴不得借了镇南侯的东风,早些替梅睿定下一门极好的亲事!”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重情义,就算是梅睿与八娘只合过八字,正日子还没有定下来,可傅玉晴一死,梅睿就要物色姑娘的消息就传出去,难免也要落得一个薄情的名声!”

“所以啊,梅家怕是巴不得快些,越快越好!”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沉水香,显得很是宁静,外头的雨愈发大了。

今日傅二娘是冒雨来的,她明明知道傅玉晴死有余辜,就傅二太太做下的那些,就是傅二太太死千百回都死不足惜,连带着她的孩子也跟着株连九族。

可她心里并不是很高兴,“原本我以为二太太是个好母亲,拼尽所有也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傅明月觉得有些不对,“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二太太答应的太过于简单了?”

傅二娘看着外头那滂沱大雨,想着傅九娘的生辰也就是这几天了,眼神有些飘忽,“她能有什么办法?女子在外,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没有儿子,能依靠的也就是二老爷了!”

“二太太可能不会听二老爷的话,可王一惟的话她却不会不停的。”

若说这世上傅二太太去相信的人是谁,那就是王一惟了。

傅明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顺着傅二娘的目光看向窗外,这雨下了几日,连带着她那一丛开得正好的牡丹花也糟蹋了,“傅玉晴要死了,我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的死,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可和我也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就算是傅玉晴再怎么对她,可都是小孩子家家使用的手段,从没有要过她的性命。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居然将一个小姑娘的命给算计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