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夫人只低头嘤嘤的哭，她虽软弱，可却不是蠢的。
傅明月见她哭的是梨花带雨，恨不得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都觉得看不下去额，递给她一碟子剥好的杏仁，“……你放心好了，老夫人向来疼你，四叔不成器，老夫人会慢慢教他的，今日就是想给你撑腰的意思了！”
她能做的只是劝慰，而不是提点，她比顾四夫人小十来岁，要真的她教导顾四夫人该怎么做，只怕顾四夫人只会觉得自己更加没用了。
顾四夫人看了她一眼，才才喃喃了一句谢谢，捡了一颗杏仁放进嘴巴里。
她只觉得这杏仁是苦的。
顾二夫人则低声劝道：“虽说他是我四叔，可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男人啊都是没良心的，你让着他，他只以为你是怕了他，还真是有道理了，这几年他是怎么对你的，我们都是看在眼里，你啊不必处处都替他着想，为他说话！”
纵然顾四夫人有错，可错也不大，这世道，女人都讲究一个贤良淑德，顾四夫人勉强也符合好媳妇的标准。
顾四夫人点点头，“二嫂说的是，是我太软弱了，是我不该说那些话的……”
她嘴里一颗杏仁还没有咽下去，声音就再次哽咽起来了，眼眶迅速红了，一副想哭又憋着的模样，旁人看了都觉得十分难受。
傅明月都被她下了一跳，这人不会是琉璃做的吧？所有人都得护着，一句重话都不能说？
不，方才顾二夫人好像也没说什么重话吧！
顾四夫人却是越想越委屈，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断断续续落了下来，“从小到大我的祖母都教导我女子该温婉贤淑，以夫为天，我自诩打从嫁到顾家之后，一直是四爷说什么，我从未反驳，事事顺着他的心意，我不知道他为何就看我不顺眼，既然一早就不喜欢我，又为何要娶我进门？”
“如果说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也就认了，偏偏连个由头都不给我，沃更是四处打听京中的美人儿，若是他愿意留在家里，家里多几个姨娘侍妾也无妨，可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
“我嫁到镇南侯府几年了，四爷在我房里过夜的次数，我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不每逢回娘家的时候，我娘家人总是问我肚子为什么没有动静，这样……我肚子如何有动静？”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更是簌簌落了下来！
顾二夫人递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就连顾老夫人都道：“这老四实在是太过分了！”
顿了顿，她更是道：“这次老四耍性子又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你要给他纳妾，还是休妻的事儿？”
顾四夫人只低头哭，不说话。
顾老夫人只道：“你老老实实跟我说，在这个时候就不必维护他了，你维护他，他难道就会念叨着你的好了？”
顾四夫人还是不肯说。
顾老夫人只道：“你要是不说，那我就将他叫进来问话。”
都到了这个地步，顾老夫人见她还是不肯说，只吩咐身边的妈妈道：“现在就去将四爷叫进来，我倒是要问问他这日子到底是过还不过了！”
顾四夫人这才慌了起来，站起身哽咽道：“老夫人莫要这样，是我的不是，是我硬要塞两个人给四爷，想要趁他喝多了酒送到他房里去……”
实在是可怜啊！
其实她也不想这样的，哪个当妻子的不希望自己被丈夫捧在手心里，若有办法，她怎么会愿意用别的女人将丈夫留在家里？
傅明月叹了口气——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可怜！
顾老夫人实在是不忍心苛责她，“老四就因为这件事又同你生气了？”
顾四夫人轻轻点点头。
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老夫人顿时就更加生气了，“……他倒是好得很，好得很啊，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好些日子不着急，他要是真的这么喜欢住在外头，索性将他赶出去算了！”
她很少有这般生气的时候。
顾二夫人却是冲着她老人家使眼色，谁都知道顾则淮并没有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从小到大他对顾四爷都是照顾有加，宛如亲兄弟一般，当初顾则淮逼宫，顾四爷更是扛着刀，冲在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