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嗫嚅道:“我也不是不想当坏人,只是不愿意把脸皮撕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好声好气和我说话,我总不好像你这般……直接吧!”

顾则淮笑着道:“这有什么?她那样的人啊,你不把话说的直接点,她会装作听不懂的,你当她还是原来那个陈家的少夫人吗?人为了利益,为了能够活下去,什么脸面都不会顾的。”

傅明月有些犹豫,“应该不会吧……我见着方才都是那个周妈妈冲着她使眼色,我猜应该都是那个周妈妈的意思!”

顾则淮只是笑笑,“要是不信,我们就等着瞧吧!”

等到两人走得老远了,傅三娘才惶恐不安看向周妈妈,“这该如何是好?”

周妈妈脸色阴晴不定,她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镇南侯这么护着傅明月,而且……两人应该早就认识!

当初傅二老爷的死,她们的确是不知情,可因为来镇南侯府这一趟,王一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们了,她倒是有些不明白,既然是这般,那镇南侯为什么要帮助傅明月?

他身居高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必要理会傅德文的事儿……但如果,他是为了傅明月呢?这么一解释,那些令周氏疑惑不已的事情就都有解释了。

如果镇南侯原来不认识傅明月,又为什么要娶她?他们两人不论怎么说,好像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向来聪明的周妈妈,只觉得自己这一步棋好像走错了。

傅三娘看周妈妈的脸色不好看,又怒气冲冲地说:“我看傅明月根本就不想帮我们……实在是忘恩负义,要不我去找她说好了,她要是还不答应,我就赖在镇南侯府门口,看看镇南侯府到底要不要脸面了!”

周妈妈叹了口气,觉得把傅三娘走到今日这一步,和她脑子不灵光是有很大关系的,只耐着性子道:“您别着急,这镇南侯府可不是小门小户,您哭一哭闹一闹就会依了您的,到时候说不准连命都丢在这儿了……”

傅三娘一想到傅家二房可能会毁在自己手上,心里就着急:“那怎么办?不能眼睁睁就这么算了吧,以后只怕旁人都不记得我们这一房了……”

周妈妈皱眉道:“奴婢也没想到那镇南侯如此果断,七姑奶奶应该跟他说了咱们这一房的不少腌臜话,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对我们的……当然不能这么算了,等明日镇南侯不在的时候,我们再去见她,您可要听奴婢的,不能擅做主张。”

傅三娘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

傅明月这一夜也没有睡好,辗转反侧,又侧身看着顾则淮熟睡的眉眼,心里幽幽叹气。

帷帐外头的烛光洒在他脸上,看起来格外柔和。

傅明月睡不着,她白天睡得太多了,如今有点想坐起来看书,又怕吵醒了顾则淮,只能看着承尘想事情。

她再翻了一个身,却感觉到顾则淮似乎被吵醒了,可能是感觉到她又没睡好,下意识地侧过来,要把她搂进怀里。

原来晚上傅明月总是睡不好,都是他搂住睡,竟然还睡得很踏实。

但是傅明月有孕之后,两人都是分了被子睡,除非睡着的时候无意识纠缠在一起了,傅明月第二天醒来必然被他紧紧抱着,偶尔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亢奋。

傅明月有时候动一下,都会感觉到他的紧绷,顾则淮挺无奈的,有一天半睁着眼睛把她压在身下,低声威胁她:“男人刚睡醒的时候都很危险,意识尚不清楚,什么都做得出来……”

傅明月也就不会睡着睡着跑到他的那边去了。

她还没回过神,就被顾则淮抱住了,手还压着她。

傅明月暗暗叹了口气,看到他微开的衣襟……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有的深,有的浅,一道道暗褐色的伤疤,十分狰狞。

傅明月伸手摸了摸他的伤疤,闭上眼睛还是准备睡觉,毕竟明日还要早起。

她不知道自己闭上眼之后,顾则淮却睁开了眼,注视着墙壁许久,才缓缓闭上眼。

十一月的天,已经完全冷下来。

秋日穿的衣物早就收起来了,软垫早换成了毡毛垫子,昨晚下过一场雨,更冷了一些。

如今她的胎位已经稳固了,傅明月觉得自己还是每日去给顾老夫人请安比较好,虽然没人会闲话她,但不去晨昏定省,难免会让别人觉得她娇气了,所以等顾则淮走之后她就起床了,丫头进来服侍她梳洗。

念芸摘了几只开得正好的腊梅进来,屋子里顿时充满一股似有若无的梅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