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淮皱了皱眉,究竟是谁来了?

他跟在谈话的客人说了一声:“我出去看看。”

顾则淮提步走出宴息处。

走到转角处,十九才在他身后低声道:“是皇上!”

已经走出了屏门,果然看到皇上站在影壁,他穿着一件淡青色的斓衫,身后只带了汪泉一人,十分低调的样子。

“镇南侯,你们家的影壁太俭朴了。”皇上也没有回头,端详着影壁上的花纹,认真地道,“朕看要用琉璃瓦,填汉白玉石雕刻鲤鱼跃龙门才好,或者像宫里一样,做个座山影壁才好看。”

顾则淮上前请安,静静地看着他:“承谋皇上关心,我回头和司房的人说一声吧。”

皇上这些日子明摆着是冷着他,抬着吴镇海,如今这又是哪一出?

皇上才回过头,笑道:“朕这无端打扰,不知道镇南侯是不是不欢迎……朕这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最是关心你的,如今你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朕不过来实在是说不过去。”

说着,他让汪泉递了个笼子过来,上面罩着蓝色绒布,“这是朕送给镇南侯儿子的洗三礼可不要嫌弃,礼虽薄但情意重啊!镇南侯什么好东西都有,朕这东西也算不上稀罕!”

皇上是似笑非笑,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会呢?”顾则淮可不会和皇上计较,也笑了笑,“既然是来参加洗三礼的,皇上都过来了,要不进去坐一坐?正好熊阁老等众位大人也在此处,里头甚是热闹。”

十九听着两人对话,觉得额头冷汗直冒。

他主动去接了那礼物过来,退到顾则淮身后。

皇上挑了挑眉,顾则淮是想让他走吧,不然把这些人都抬出来做什么?这熊正清乃是三朝元老,平日里是个极精明的人,可却是管着他,偏偏熊正清手上还有免死金牌,极得先帝看重,他也不好怎么办……

不要他进去?那他还非要进去看看了。

“既然有这么多人在……”皇上顿了顿,“那朕就进去看看吧!实在是镇南侯盛情难却啊。”

说完,他不等顾则淮说话,就径直往屏门里走去了。

顾则淮也跟着进去了。

看到顾则淮带着皇上进来,宴息处里大小世家勋贵的表情也很诡异。

吴镇海差点跳起来,然后被酒呛住了,他咳嗽了两声,率先给皇上行礼。

谁知皇上根本不理他,把这里的人从头到尾看一遍,表情淡淡的。

吴镇海的笑容僵在嘴角。

皇上还从未这般对过他了,还是当着顾则淮的面……

为了掩饰尴尬,他又笑着问顾则淮:“侯爷,怎么皇上要过来,你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毕竟是已经是一品大员,几乎快和顾则淮平起平坐了。

顾则淮笑道:“我也很意外。”

寒暄了几句,皇上和他们坐在了同一张桌上,均不动声色地喝茶,彼此又不说话。

吴镇海顿时也觉得很不舒服,这两人气场太强了,像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似的,他向来不大聪明,如今还是不搀和好了……

吴镇海不再说话了,宴息处里众人又开始说话,却也要不时看向皇上和顾则淮的方向。

……

等傅明月醒过来的时候,洗三礼已经过了,她被青浦扶了起来,念星喂她吃了一碗羊肚汤。

她就靠着大迎枕,听施妈妈念洗三礼上查兰得的东西,施妈妈拿着本大红绸面的册子,念了什么东西,就有小丫头捧上来傅明月看。

吴镇海送了一座高约两尺的红珊瑚,色泽鲜红如玉,绝对是极好的上品,底座是上好的小叶紫檀木镂雕云纹而成,施妈妈拿在手里都不由得咋舌:“吴将军好大的手笔……”

红珊瑚送到傅明月手上,她仔细端详了片刻,又闻了闻味道。

对于吴镇海这个人,她可是忌惮得很。

傅明月是在珠宝堆里长大的,立刻就能看出珊瑚的品质,怕是比同等的金子贵重十倍不止。

她让念星把这座红珊瑚收起来:“这东西太贵重了。平常时候不要摆出来。”

念星端着这座红珊瑚去库房了。

有了吴镇海的红珊瑚在前,别的东西虽然也精致贵重,却也都是寻常玩意儿了。

傅明月听得犯困,直到施妈妈念到皇上,她才一惊,“你刚才说,皇上也来了?”

施妈妈点点头,“是了,当时皇上来了,不少人都十分吃惊。”

皇上怎么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