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顾则淮回去的时候，傅明月正陪着长安玩，教他说话。
长安坐在她怀里，掰着小手指头呀呀学语，学一会儿就累了，傅明月喂他喝了半碗羊乳，拍着他的背哄他睡了。
她亲了亲他红润的小脸蛋，把他抱回了暖阁，婆子已经把火炉子点好了，乳娘守着他睡觉。
傅明月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则淮已经回来了。
他看上去有点累，靠着迎枕闭着眼睛，解开的斗篷放在旁侧，屋子里的丫头都让他屏退了下去，空无一人。只有炉子的炭火烧得红彤彤的。
傅明月也听说了二房那边的动静，走到他身边，还没有说话就看到他一脸疲惫的样子。
傅明月什么都没说，直接高声喊了青云过来，说要小厨房那边准备些小菜过来。
“别叫人进来。”顾则淮低声说，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傅明月觉得他的目光太深，撞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好像有点不对？
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我想这样和你呆着，傅明月……”
他连名带姓地喊她，很慢，又相当的郑重。
傅明月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喊他，想到顾二爷的事，她只是笑了笑，正想安慰他什么，却被他吻住嘴唇，这一切都很慢，但他的手臂用力得不容她挣脱，她却反手也抱住他。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觉得，但是顾则淮心里肯定很难受，这是他们俩儿多年来的默契。
傅明月什么都没有问他。
既然他没有说，那就是不想她知道，她不会问的。
好一会儿后她才让丫头进来端上饭菜，更是笑眯眯说着家常话，“……今天小厨房做的水晶糕长安喜欢吃，他多吃了两块，肚皮都吃得鼓起来，我怕他不能消食，说不要他吃。他好像听懂了一样，没有吵着要……”
“他新的布鞋是桂姨奶奶给他做的，做了个老虎头，他总是把布鞋扯下来玩，本来是给他做来穿的，他却把鞋子当成玩具了……”
她给顾则淮盛了碗汤，刚放下，想要收回手，却被顾则淮紧紧地握住。
傅明月看着顾则淮，顾则淮也笑着说：“你多说些吧，我愿意听。”
絮絮叨叨的，却一点都不繁琐。他听着很舒服。
傅明月却没有那么多好玩的事跟他说，她想了想，还是提起了顾二爷的事：“……老夫人已经没了唯一的儿子，如今把二老爷当成了亲生儿子一般，你这样做，老夫人肯定不答应的……”
顾则淮慢慢的喝了口汤，这才道：“你觉得我会怕吗？我的名声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顿了顿，他才道：“你也知道，我六七岁的时候我母亲就死了，当时我那么小，只觉得整个天都塌下来了，那个时候老二也刚没了母亲，可老夫人疼他疼到了骨子里，搂着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反观我，我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对我疼到了骨子里，我母亲死了之后，没人理我……我那个时候不羡慕顾则重，只羡慕老二，那个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有些东西是一伸手就可以触及的，像顾则重的那些东西，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苦笑一声，他才道：“只怕到今天，老夫人都不会相信我曾羡慕过老二，那个时候，老夫人也算是很照顾我，只是不如老二……因为这份恩情，以至于后来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我对她也下不了狠手……”
顾老夫人做了过分的事？
什么过分的事？
傅明月惊愕地看着他。
顾则淮苦笑一声，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老夫人为了顾则重做了很多事……”
他不知道这次顾老夫人为了顾二爷会做下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