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修室,陈天赐瞥了石玎一眼,心中暗忖道:“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或许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石玎拿出取髓针来,道:“你能忍住痛吧?”

陈天赐道:“别把我当做和洪安那样的人。”

石玎微微一笑:“知道了。你转过身来。”

陈天赐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过了身去,石玎将取髓针猛地刺入陈天赐的后颈之下背上穴道,轻轻一拍,几乎尽没于肉中。

陈天赐浑身不由得一颤,险些痛出声来。

亏得石玎再三说过,下针之时会是极疼,否则,猝不及防,还真要出丑。

当真如锥心剜肉一般!

周身上下的肌肉全不由自己做主的发颤。

忽听“嗤”的一声响,取髓针已经被石玎拔出,捏在手里,陈天赐回过头来,只见针管之中一股褐色的浓郁气体,漂浮而动,不禁问道:“这便是悔气?”

“嗯。”石玎仔细看了几眼,说道:“还好,只是乙级上等的程度,我还能治。”

陈天赐道:“是服药即可?”

石玎道:“是的。”说话间,取出一瓶药水来,透过瓶子,看其中颜色,鲜红如血,递给了陈天赐。

陈天赐接在手中,道:“可以根治?”

石玎道:“自然是根治,完全祛除,不留后患。只是以后你要是再修炼新的法门,就可能会产生新的悔气。譬如说那洪安交给了你一份皇宫里的密图,说是能找到修炼山术五行遁法的典籍,你要是炼了,悔气自然会重新生出。”

陈天赐沉吟道:“你把悔气的危害说的这般厉害,却又说能凭这一瓶药水便能根治,实在是叫人觉得难以置信。”

石玎道:“术业有专攻而已,这本来就是医脉该做的事情。对症下药,其疾自去,若是不能去疾,还制药做什么?你若是不信,可以不服用,我可强迫不了你。”

陈天赐微微一笑,道:“这药对常人有什么坏处没有?”

石玎道:“什么意思?”

陈天赐道:“譬如说,体内没有悔气的人,服用了这药,会不会有什么坏处?”

石玎道:“是药三分毒,没有病的人胡乱吃药,你说有没有坏处?”

“哦。”陈天赐点了点头。

石玎忽然间醒悟过来,嗔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叫我服用这药,你好试验看我是不是有意加害于你?!”

陈天赐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也不好明说,便干脆厚着脸皮来个默认。

石玎“哼”了一声,道:“多疑,奸诈,我好心给你治病,你倒是真拉得下脸来!”

陈天赐依旧不语。

石玎把那药瓶一把夺了过去,拧开瓶盖,朝着自己口中便倒了一半,然后“咕咚”一声下咽,随后恨恨的瞪着陈天赐:“我已经服用了,你还想怎样?!”

陈天赐吃惊道:“不是有害吗?”

石玎道:“又假惺惺的来关心人?这是药,不是毒,纵然有害,又能害到哪里去?!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可以全都喝了!到时候,你另请高明给你配药吧!”

说着,石玎拿着瓶子,扬起脸来,真个准备把那药水给一饮而尽。

陈天赐忙抢了过来,说道:“好了,我信了。刚才是我不对,是我疑心你的好意了。”

石玎愤愤说道:“真是岂有此理!?”

陈天赐瞧着石玎发怒的样子,气鼓鼓的小嘴噘起,脸蛋圆圆,眼睛圆圆,十分可爱,不禁说道:“原来你也如此好看。”

“是么?”石玎脸色一红,随即冷笑道:“你不是说你的夫人们个个都容貌胜过我十倍么?现如今又觉得我好看了?”

陈天赐讨了个没趣,又低头看了看那药,最终决定还是喝了。

一饮而尽,那药水的味道竟然分毫不苦,喉中后味儿,隐隐还有些甘甜。

陈天赐砸了咂嘴,道:“都说良药苦口,怎的此药不苦呢?”

“凡事都有例外,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石玎又顶了陈天赐一句,随即似笑非笑道:“陈天赐,你身边那些女人,究竟哪个是你最心爱的人?”

陈天赐一怔,道:“干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石玎道:“就是问问。”

陈天赐道:“都是最心爱的。”

“胡说。”石玎道:“都是最心爱的,就等于说是没有一个是你最心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