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 你这房子, 整得也太好了。花老鼻子钱了吧?”任大姐出嫁很多年了,两个儿子小的都五岁了,因为嫁得远, 离家三百多里地,这时候交通也不方便,一年也回不了两回家。今年也是因为家里盖房子了,在婆家那边儿忙完了,特意回来看看。

“没花多少钱,砖都是赊的, 慢慢儿还钱就行, 木料是咱自家的,不用钱,水泥啥的也没用多少,二哥帮赊了一半儿。就是人工费一点儿。”青筝可不想跟自己姐姐显摆。

“那也不少钱呢。行, 看来你这两年咸菜卖得是不错啊。对了,你那咸菜是怎么个做法儿?也教教我,我回去也做点儿卖卖。”大姐看来也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行啊。其实做法儿特别简单, 一看就会了。不过,姐,你那一大家子呢, 你能忙得过来吗?”任大姐的婆家跟任家一样, 也是六个孩子, 只是他们家里就两个儿子, 大姐夫还是长子,下面四个妹妹一个弟弟,最小的妹妹才十五。大姐夫在乡里上班,工资就那么点儿,婆婆身体还不太好,家里负担很重。

“能干多少干多少呗,不干咋整?家里人口多,两个小姑子没结婚呢。小叔子过两年退伍回来结婚还得一笔开销呢,眼看着孩子也大了,上学不得花钱嘛。你姐夫正琢磨着来年开春儿盖鸡舍儿,养鸡呢,我寻思没养鸡之前,看看还能不能干点儿别的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大姐两口子感情特别的好,结婚十来年了,脸儿都没红过,公婆也明理,任大姐一嫁过去就屋里屋外一把抓,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可也不是没有难处。

“姐,挣钱也是挣钱,你也得顾着点儿身体,可千万别累坏了,到老了遭罪。你看东头儿老马家大姐,就是年轻时候不要命的干,这还没到四十呢,那腿都啥样儿了。”任家姐妹都是能干的,干起活来不要命,青筝劝着任大姐别太拼命了,不然到老了该受罪了。

“你还说我呢,你不干?不干你一个人能挣下这么老大的院子?”任大姐就笑,谁也别说谁。

因为任大姐是特意回来学手艺的,青筝当天就特意做了一次咸菜。

大地里的白菜芥菜都没成熟呢,青筝就地取材,用的是园子里的黄瓜和茄子。做的就是后世烂大街,每一个咸菜铺子都在卖的金钱黄瓜和蒜茄子。

金钱黄瓜的做法跟咸菜就差不多了,不过是把鲜辣椒末儿换成了干辣椒炒的辣椒油,再按口味加了点儿醋罢了。任大姐手巧心灵,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儿。

蒜茄子就更简单了,不过是把茄子蒸熟了,加上用盐和香菜调好的蒜泥一拌,就完事儿了。跟普通市面儿上的整个儿的茄子抹蒜泥略有不同,但是实在算不得难。

蒜茄子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不同的人做,就是不同的味道,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用量,一个人做就一个味儿。家里三个嫂子,怎么做都做不出来青筝做的那个味道,任母也试过几回,味儿也不对。偏偏任小妹,从来不下厨房的选手,随便试了一下,就跟青筝做的味道一样,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

原本还担心任大姐做的味儿不对,结果,试了一次就成功。

三个嫂子还打趣青筝,这是有秘方儿不传给她们。

其实就是说笑,大家都在一起做饭,怎么做的,都在眼皮子低下,能藏什么秘方儿,也正是因为没秘方儿,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打趣,要真有秘方,反而不好这样开玩笑了。

青筝考虑了很久,也没弄明白是什么原因。

后来她也不想了。就像是腌咸鸭蛋,有人怎么腌,蛋黄都是黑的,有人就是腌不出来油,都是一个道理,说不明白的。

家里三个嫂子,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拿手菜,一样儿的做法,还不是不一个味儿嘛。大嫂炖的鱼,二嫂烙的饼,三嫂腌的酸菜,那也是全村子里都有名儿的。

所以说,厨师这个工作,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青筝都觉得,别看是个人就能把饭做熟了,但是要成为高手,就跟武侠小说里练武功似的,三分靠努力,七分靠天分。

任大姐学会了手艺,在家里又住了一周,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青筝这边儿在等待着秋菜成熟的时间里,在县城里租了个五平米不到的小柜台,卖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