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展昭看向被小小白叛变的主人向晴语。

满脸“丢人””家教不严“的向晴语一瞬撇开视线,神情严肃地看着包拯,仿佛方才的一切全是错觉:“包大人,小女此次前来,是为要事。”

包拯&公孙策&展昭:“……”

腿部挂件小小白依旧坚持不懈地用他那厚厚的肉垫挠着小腿,展昭手一捞,将他捞在臂弯之中。

达成所愿,小小白满足地蹭蹭,趴在展昭手上,巴着他不再动。

向晴语余光瞥见不再关注,认真地向并不认为她会说出什么要事的几人道:“坊间传闻,饮用双十年华女子之血液七七四十九日,便能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长生不老,永葆青春……如此虚无缥缈的事只可能是不实传闻。

然而,恰恰有人相信这种明知不可能实现的传闻,并为此轻易夺取他人性命,只为做那不可为之事。

古往今来多少人希望与天争命,又有几人真正做到?前仆后继的人一茬又一茬,如今全成了脚下一捧又一捧的黄土,可始终有人不愿相信。

倘若坊间真有此传闻,此次连环凶案的目的和动机恐怕就在于此,而案件最初的难题也即将过去。

有人提供线索是好,解决难题是好,然而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向晴语确实是上一次事件的受害者,但他们无一人了解她,知晓她的身世背景,谁也无法保证她将来不会做错事,或者……正在做错事。

包拯不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此事事关人命,他不愿轻下结论,确认道:“向姑娘,你可确认消息是真?”

向晴语似没见到三人面上的犹疑,重重点头:“我敢担保,此消息千真万确。”

为何公孙策和展昭没有收到的消息,向晴语收到了?

一个出身山野的女子,总不至于消息比官府和江湖更灵通吧?

有所怀疑的不止一个两个,三人中怀疑之色最浅的则是公孙策,他正垂眸思索什么。

“向姑娘能否告知展某,你如何得知此消息?”展昭说完感觉到一股拉扯之力,低头一看,小小白正咬着他的袖子摇头晃脑,仿佛要说些什么。

可……人不可能听懂虎语啊!

小小白的动作有些大,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喉间着急的呜呜呜吸引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一见所有人盯着他,小小白更是着急地摇头点头,可惜,无一人能懂他的意思。

小小白干脆转头盯着向晴语似是求助,嘴里依然咬着展昭的袖子不放。

向晴语盯了他一会儿,视线上移,清澈的眼眸直直看向之前问出问题的展昭:“展大侠的江湖侠士朋友可曾告知于你,他们的消息来源?”

江湖中人的消息来源无非那几个,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亦或者茶楼、酒楼、青楼此等传播消息广泛之处。

若说还有遗漏的,兴许是……展昭忽地明白了:“向姑娘指的可是城中的乞丐?”

乞丐饥一顿饱一顿,乞讨度日,借宿破庙大街,备受白眼,但恰恰是身份卑微的乞丐不会被人注意。备受轻视,遭人无视的乞丐,或许才是消息最为灵通之人。

包拯想到什么提笔写下,公孙策则拢了拢袖口,动了动唇,不出声的唇形分明就是:不。

果然,向晴语摇头否定:“不。展大侠有所不知,官府中人破案讲究规规矩矩,明明白白,铁证如山,衙役们探寻消息询问案发现场附近之人,江湖中人探寻消息选择他们擅长之处。而我,与你们不同。”

“即便是名扬大宋的包青天包大人,也无法避免辖下官员衙役身上自带的官府众人之气。这是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气息,你们并不觉得有甚,然而平民百姓怕的正是它。民不与官斗,他们怕说错话打扰官府办案,普通的官员,他们怕惹事,而包大人……”

向晴语停顿半晌,见三人疑惑地望了过来,笑道:“他们不知,自己为怕打扰包大人办案,自认不需告知的消息正是关键。”

“哦?”第一次听见如此论调,包拯倍觉新鲜,同时也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民不与官斗,此乃自古以来的论调。

文有智囊公孙策在旁提醒,武有皇上亲封御猫的南侠展昭鞍前马后,包拯自认开先人之例,府衙门前设鸣冤鼓听百姓鸣冤诉苦,御赐铡刀砍皇亲、杀国戚、铡贪官、治污吏,然而他忘了一件事:自入官场起,他们所站立场早已不同。

“向姑娘一言,令本府茅塞顿开。”包拯站起身,自桌后走了出来,对着向晴语拱了拱手,“本府所作所为虽为百姓考虑,然也有不足之处。民不与官斗,本府日后定谨记此言,不忘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