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她只看到那只兔子惊恐的眼神。

这一下,没砸死兔子,只砸断了另一条腿。

【继续!】

耳边白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在小人儿的耳朵里,只觉分外安心。

——那是从睁开眼后,一直陪伴着她长大的母亲最熟悉的呼吸声。

这世上,唯有大白不会伤害她!

小人儿坚定想法,为怕自己这一下下去没砸死兔子,反倒又砸断第三条腿增添兔子的痛苦,只好伸出一只手打算控制住后再砸。

谁想……

“啊!”

临到死了,柔弱的兔子露出门牙,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咬得她食指涓涓流血。

——那是她人生的第一堂狩猎课,以血的教训,永远不会褪色的伤痕为代价。

向晴语从梦中醒来,看到自己身处昏暗的牢房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楞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方才真实的是梦境,如今才是现实。

因为她太没用,小白为她挡刀受伤还被抢走的残酷现实。

“大白,对不起。”向晴语侧了个身,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牢房不冷,而心冷。

————

江湖人传锦毛鼠性情不定睚眦必报,实则,熟人才知白玉堂认定一个人不容易,可一旦他认定了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是难事。

白日里见向晴语伤神,白玉堂心里一想,面上没说,一到晚上却是当即来了个夜探将军府。

想他在重重布防的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便是要他现在立刻取了栗康裕的项上人头也使得。

然而……

要是位高权重的栗康裕不声不响死在将军府内,大宋官员必定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无无声无息死了的就是自己。

身在皇宫之内的皇帝最怕死,更是不会放过大宋官员莫名被杀的案件,到时绝对会掀起一阵不小风波。

他惩了一时之快,失去栗康裕威慑,他国频繁犯边,倒是苦了边疆的无辜百姓。

罢了,罢了。

“迂腐的猫儿!”白玉堂骂了一声,面上却是隐隐泛着笑意,收回原本要发的飞蝗石,改为使用轻功躲开府内的巡查人员。

只要他有心,这些白长一双眼的侍卫怎么可能看得到他锦毛鼠的身影?

都说御猫展昭身手矫健轻功无双,他锦毛鼠也不逞多让!

怀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酸爽感,白玉堂转悠半圈就到了白虎被关的地方。

一般来说,将军府戒备最森严的地方除了栗康裕的卧房,就是书房,此时还多了一个:关押小白的地方。

野兽难训,在还没有认栗康裕为主前,为以防万一,小白被关在一个特制的笼子里。笼子十尺见方,留给一定的走动空间,又不至于太大野了心。

除了笼子限制行动之外,小白所在之地与栗康裕卧房仅一墙之隔,附近的院子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双重警戒。

然而这些侍卫再多,在白玉堂眼中就是活着的石像,全然不顶用。他没费多少力气便躲过众人的视线,入了看似守备森严的院子。

小白兴致不高,闭着眼懒洋洋地趴在特意垫上的羊毛毯上,只腹部微微的起伏显示着它还活着的事实。

笼子的材质非铁非钢,在凄白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色调,衬着笼中的那一团白色更显孤寂。

看见小白腹部那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白玉堂忽然明白向晴语为何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自受伤那日至今已近一月,小白的伤口仍未好,包扎厚实的绷带间还隐隐透露出些许红色血迹,很可能这几日再度受伤。

大约是栗康裕怕小白伤好后自顾自离去,才控制着伤口痊愈的进度,让它不至于伤口拖着好不了,也好让他趁着这个机会培养培养感情,亦或是……借着这个机会威胁它!

有脚步声!

白玉堂一闪身,隐匿气息,躲藏在一旁的大树之上。待他藏好,低头看去之时,正好对上小白睁开的眼。

那是一双平静的眼,既不为自己如今身陷牢笼而忧虑烦恼,也不为陌生人到来而惊讶警惕,平静地仿若无波的千年古井。

白玉堂心中一惊,不过是只白虎,怎么会?

别叫!

撇去奇怪的想法,白玉堂抬起右手,食指还未放至唇边做一个“嘘”的动作,那明明看到他还和他对视好一会儿的小白就当他不存在一般,重新闭上了眼。

白玉堂:“……”总觉得被一只白虎无视了,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