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好几天不去开封府,向晴语今天只吃了半碗饭。”

……

为免引来侍卫,白玉堂压低声音。

他一条条事无巨细地禀报着,就差把向晴语吃饭睡觉的时间说出来,说得口干舌燥,说得换班时间将到,小白一!点!反!应!都!没!有!

简直气死人!

白玉堂总算知道栗康裕方才什么心情了!他只是被无视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住,栗康裕可是被无视了整整一个月!

一对比,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当有人比你更惨时,你就不会认为自己有多惨,甚至还会产生一种诡异的优越感。

白玉堂就是如此,但他心中刚升起没多久的优越感,下一刻便被打破!

展昭身轻如燕,足尖一点,从屋顶上飘然而至,那一身蓝衣正好在夜色中掩护他的行踪。

他刚一落地就朝闭着眼的小白发问:“小白,你可好?”

白玉堂正想讽刺这看不顺眼的猫儿两句,谁知那一直没反应还以为睡着的小白抬起头来,竟对着展昭点了点头!

白玉堂:“……”

绝对是这两只都是猫的缘故!

绝对是历来猫鼠不和的缘故!

绝对是因为他是鼠,展昭是猫,向晴语是猫,白虎也是猫的缘故!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他五爷魅力有问题!

在白玉堂磨刀霍霍的眼神中,展昭蹲下/身来,稍稍查看小白的伤势,小声地道:“向姑娘在开封府很好,我也在那,包大人会查清事情真相还她清白,早日放她出来,你放心。她担心你的伤势,你也要好好养伤。”

展昭不知道小白究竟能不能听懂他的话,然而情势所迫,暂时办不了栗康裕,他如今能替向晴语做的只有这些。

时间不多,未免被人发现他夜探将军府,将开封府和包大人扯进来,他只能稍稍说些话。

想着,展昭问道:“小白,可有什么要带给向姑娘?”

小白楞了楞,似是没想到展昭会这么说。大大的虎目里不再全然一片平静之色,站起身走了几步,从笼子的栏杆中伸出一只前爪。

展昭下意识把手伸了过去。

紧接着,展昭和白玉堂见到了他们从未见过,更未想过的场面。

小白收起尖利的爪子,柔软的肉垫在展昭的手心轻轻地画出一个圈,然后在正中央按下,形成了一个他们两人看不明白,但向晴语绝对会明白的图案。

画完图案,小白收回爪子,心满意足地回到原地趴下,安心地睡了。

展昭&白玉堂:“……”

他们竟然收到了一只白虎的逐客令?

————

又是那个月亮被云遮蔽,夜色漆黑的夜晚。

一群人手拿长/枪、刀剑,从草丛中显出身影,对着她们下了死手。

很快,不会武的她被逼得一步步后退。来不及躲避,性命危难之时,小白扑上前替她挡了一刀,血色四溅,染红了她的眼,她的发……

浑身雪色的小白倒在赤红的血泊之中,红与白的对比刺目得她眼泪直落。

那一刀几乎把小白拦腰斩断,血液如水般从身体里流逝,一*荡开,同时也带走了她的生命气息。没过一会儿,气息渐渐弱了下来,小白静静地伏在地上,仿佛熟睡。

“小白!不要!”

向晴语尖叫一声,从床上坐起,额上布满冷汗,眼里还有浓重的惊慌残留。

幸好,幸好只是梦!

正好步入牢房之中的展昭急忙跨前几步:“向姑娘,可好?”

“展大侠?”向晴语深呼吸几次,平下心来,“你怎会深夜来此?”

展昭:“……”

展昭一时语塞,也不多说,抬起手心画了个圈,再在圈中央按了个点。正要说话,对上向晴语不可置信的眼。

“方才展某去了将军府,小白安好,在我手心画了这个图案。”

好就好,好就好!

向晴语的眼兀地红了。

眼泪猝不及防坠落,她也不擦,笑着道:“这个图案既和向字相像,又和晴天的太阳相似,小白喜欢画这个图案。她告诉我,她很好,会一直等着我,就和以前一样。”

只一个图案便有如此之多的意思,想来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吧?

展昭不再说话,看着向晴语又哭又笑地自说自话,把他当成一个可以诉说心事的对象,喋喋不休。

这是自认识向晴语之后,展昭第一次知道她原来如此多话,也是他第一次发现她并非心机深沉算无遗漏。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会因为家人而担心害怕,也会在得知家人安好之后沉沉睡去。

天将将亮,向晴语累得说着说着就睡去,唇边还留着安心的笑意,并未再做噩梦惊醒。

展昭出了牢房,见到微浅的日光,忽然想起昨夜白玉堂临近牢房门口时说的那句话。

“猫儿,即便猫鼠不两立,看在此次案件立场一致的份上,五爷也不做那让你‘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事。”

白玉堂脸上的挪揄和戏谑之色太浓,不明白也不行。

展昭心知误会,可白玉堂说完就走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而他也不是事事向人解释的性格。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