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了?她自嘲一笑,她居然一直在害怕。

夏欣然别开眼,“或许那时,所有都放下了,我们可以坦然相见。”

坦然相见?聂尹蕊嗤嗔一笑:“夏小姐,你这是在骗我呢,还是在骗你自己?”

夏欣然伸出拿杯子的手一顿,随即握住杯壁:“你收钱了不是吗?你们之间,我只看成一笔交易,而他,现在对你也不过是内疚。”

夏欣然说这句话时,一直垂着眼看着浓郁的咖啡,热气已经微弱。

而这一句话,却给了聂尹蕊狠狠的一击,字字如冰针般锥进骨髓,她垂于身侧的手紧掐大腿。

“既然如此,夏小姐又何必这么热衷于赶紧将我推至给其他男人。”她脸上强牵出一丝笑。

“蓝对你如何,你比我清楚,我这样做确是为他好。”夏欣然说着,交叠的双手,手心已微微汗。

聂尹蕊拿起包,掏出红钞放于桌上:“夏小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我就失陪了。”

“离开公司吧,条件,你开。”看着起身的她,夏欣然开口。

“夏小姐,这离开还真不是我能决定的,谁让我签了卖身契。”聂尹蕊向外跨出两步,随即顿住脚步,回身。

“如果你真想让我离开,不如直接找我们总裁,我静等辞退。”说完,昂首挺胸,向门口去走。

沐氏,总裁办公室。

夏欣然轻轻推门,沐子睿正站在窗前,他笔挺的西装外多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他是忘记脱?还是出去过?

夏欣然将保温桶放置一旁,轻步上前,他背对着她,挺拔的背影却总给她一种落寞之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垂于身侧,指间夹着的烟,已燃烧一半,清白的烟雾冉冉上升。

然而在离沐子睿还有一步之遥,她顿住了脚步,没有了刚刚见聂尹蕊时强装的底气,因为她面前的爱人。

总是让她觉得近在咫尺,却心在天涯。

或许是她离开太久,她每天都这样对自己说一遍。

“别再去找她。”沐子睿清冷的声音响起。

她如杏般的眸子睁大,随即一笑,垂下眼睑,而眸光却落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那里已开始结疤,那是她确定他已经结婚,又听得医生说她不能再舞蹈,万念俱灰下,拿起刀片割下。

她伸出右手握住左手腕,轻轻一用力,眉头紧皱,眉头还未舒展,一道强力便将她的右手拉开。

她抬眸,看到沐子睿紧盯她手腕的目光,而她的右手腕还在他掌心里,她抿了抿唇:“沐沐,你对她……”

“别胡思乱想。”沐子睿的声音很轻,打断了她的话。

夏欣然眸光忽闪,映出泪花,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一米七几的她正好能将头,搁在沐子睿的肩头。

她双手伸进大衣里,环住沐子睿的腰:“沐沐,现在我已经失去了舞蹈,你是我的全部。”

沐子睿没有避开,却也没有回抱,就那样静静的,眸光幽远。

半响,他柔声开口:“明天去美国,你准备好了吗?”

夏欣然搁置于他肩上的头,点了点。

回到办公室的聂尹蕊就一直心不在焉,电脑屏幕里的资料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却怎么也没有转动。

桌上突然响起的振动吓了她一跳,她伸手拿起,一条短信,来自于叶倩倩,滑开。

“今晚,八点,老地方。”

看完,她点开恢复,轻敲键盘:“不会是清湘园吧?老板娘没把我拉入黑名单?”

很快,一条回信:“是,她很想你。”

看完,她黑屏了手机,清湘园?那项熙源会在?反正已经今非昔比,应该没有太多的问题。

现在朋友聚聚,她是高兴的。

八点,清湘园。

聂尹蕊踏进大门,里面依旧是熟悉的景致,熟悉的摆设,不觉间鼻子竟一酸,往昔三人打闹的场景便浮现在眼前。

“蕊蕊。”唱晚首先迎了出来,看见她,温婉一笑,笑容间又布着歉疚。

她真会不懂老板娘的心绪,上前给了徐唱晚一个大大的拥抱,希望她不必介怀,毕竟那是她自愿的。

她们的目的都是希望项熙源好,而且连那样的话都说了,项熙源都能原谅她。

“进去吧,他们在里面。”徐唱晚将她引自一个包间外,拍了拍她的肩道。

他们?她汗……

门口,聂尹蕊迟疑了半响,最终伸手轻轻推开门,里面的人目光齐刷刷的定格在她的身上。

她咧嘴笑开,“你们这是要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

她这献宝的一句,却没能让里面数到冰凉的目光变化,她只觉一颤,“这一入冬,还真是够冷的。”

“聂尹蕊,你还不快给我死进来。”伊丽莎开口,语气相当的不好。

聂尹蕊吃瘪,乖乖的迈步前进,这是要开批斗大会的节奏。

聂尹蕊看着项熙源的身边坐着秋心怡,小丫头的表情比较复杂,眸子里饱含对她的关心,但是唇瓣又紧咬。

她推了推叶倩倩,叶倩倩大概也懂她的意思,挪臀给她让了个位置,她挨着秋心怡坐下,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手拉过秋心怡放在腿上的手,捏了捏,秋心怡欲开口,却在她的示意下,噤了口。

她长长叹息一声:“这消息,传的真快。”

却听得叶倩倩一声轻哼,“快?这都多久了我们才知道,还不是出自你的口。”

叶倩倩白了她一眼。

可是她却笑了,因为她知道这一屋子的几人,都是真正关心她的人,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出来了。

除了项熙源,女人们的眼眶都已泛红。

她赶紧伸手抹掉,绽开笑容,如同天山上的冰雪莲,美的不落凡尘:“不就是离个婚嘛,又不是死了人。”

“熙源,你和我一块儿出去搬一下酒,今天不醉不归。”她说着站了起来,伊丽莎和叶倩倩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需要一些酒精。

包间外

“熙源,好好对心怡,别再伤她的心。”聂尹蕊将项熙源拉至拐角处。

项熙源的鼻梁上少了那副黑框眼镜,宽皮大眼尽显,睫毛长而浓密,并不卷翘,如同扇叶。

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聂尹蕊的小脸,仿佛要戳出一个洞,“为何选择这样的婚姻?”

这样的婚姻?聂尹蕊将散落的发丝重新捋到耳后,耳垂上精致的耳钉在灯光下,聚出了光芒,刺痛了项熙源的眼。

他如泼墨般的眸子微缩,眉头拧起。

聂尹蕊这才想起什么,赶紧弄下头发,挡住耳朵,她居然忘记把耳钉取下,可被生出什么误会。

“不用藏,我知道你是当我是朋友,心存内疚所以才戴着。”项熙源薄唇张翕,字便蹦了出来。

她微张着嘴,丝许惊讶。

项熙源伸手,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还真是缘浅。”

他追求她时,她已婚;他离异时,他有了另外一份责任,这不是缘浅是什么?

聂尹蕊头微微一偏,想要躲闪,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

“躲什么,我是你闺蜜一般的存在。”

闻言,她噗呲一笑:“谢谢你,熙源。”

“如果,我出现在你结婚以前,你会考虑我吗?”项熙源说的认真,眉宇间都是凝神。

聂尹蕊也收起了笑容,严肃而认真道:“会,可是……”没有如果。

项熙源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一把将她抱住:“这样就足够,再见了,我曾经的爱,我会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