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煜放下单反,扬嘴一笑,宽皮的欧式大眼,炯炯有神,身后那一片蓝天白云,将他衬托的像电视里,午后骑着单车的阳光少年。

“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而且对于画家,最忌讳的便是还未出展的画,先出现在了别人的摄影展上。”

项煜上前一步,“姑娘,你放心,我不是职业摄影师,只是爱好者,所以你不用担心,绝对不会出现在什么摄影展上。”

“姑娘?”徐唱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一开口一副古人语气,我叫徐唱晚,《渔舟唱晚》听过吧,就是那个唱晚。”

“渔舟唱晚,名字取的真有诗意,我姓项,项羽的项,单名一个煜字,火旁,上面一个日字,下面一个立。”

“煜。”徐唱晚拿着画笔,在下巴处拍了两下,眸光落在项煜的眸子上:“是挺明亮的,这个名字取的也不错。”

徐唱晚眼珠一转,“刚刚你拍了我,为了平等起见,你也让我画画你,这样我们就算扯平,怎么样?”

“这……”项煜抬手,食指刮了刮眉角,有些为难。

徐唱晚一个转身,气鼓鼓的向着画板走去:“不愿意就算了,我还不想画呢,这长的好看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

清风依旧拂着,青绿的草地上,偶尔三两只蝴蝶飞过,对面的湖泊,湖水清明如镜,随着微风,潋起水纹。

“徐小姐,好了吗?”项煜站立,姿势虽然平常,但是这站在不动一个小时,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没有,一个大男人,就站在,还没让你摆造型就不行了,真是。”徐唱晚说着,头藏着画板下,偷偷浅笑。

画板上的人像,早已画好,她只是还在填充一些植被。

“那……徐小姐,我能动一下吗?就一下。”项煜再度开口,因为貌似有只虫子飞到颈项,酥痒的难受。

“不行,你动一下,我就没法画了。”徐唱晚厉声道:“还有,我可不是小姐,小姐这称呼,听着就别扭。”

……

不经意的相遇,没有预料的缘分,一切那么的美好,美好的让人不敢去回忆,却又舍不得忘记。

正如项煜说的那样,他不是什么职业摄影师,只是一个简单的爱好者,却是项氏集团的继承者。

而徐唱晚也不差,年纪轻轻,却已是小有名气的画家。

两人的结合是郎才女貌的,是让人羡慕的。

一年后,两人顺利的步入了婚姻殿堂。

一个月后,迎来了项熙南的心跳。

三年后,迎来了项熙源的心跳。

一切都那么的美好,美好的仿若书本上,经作者加工过的艺术品。

又或许正因如此,老天有些嫉妒。

阳春三月,大地回暖,山花烂漫,一个舒赏人心的时节,徐唱晚也收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来信。

海天画家协会邮寄。

那可是画界的权威,协会里全是些大家,甚至泰斗。

信上说,邀请她创作,只要她的作品能通过审核,就能参加两年后海天主办的画展。

毫无疑问,那样的画展,上架的全是顶级的作品,如果她的作品能上的话,她势必功成名就。

徐唱晚很是兴奋,她迫不及待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项煜,然而项煜一盆冷水浇下,将她的激情浇灭的干干净净。

项煜说:“孩子还不到一岁,而且你由我养着,不需要你画画挣钱,你就当一个兴趣爱好就行,如果你实在想进,交给我。”

因为他知道,如果同意她去,她势必要离开,没有目的的到处去找灵感,有可能是半年,有可能是一年,但是最有可能的是两年。

徐唱晚轻嗔一声:“交给你?用钱去给我买一个位置?项煜,你就是这么践踏我画的?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梦想。”

她愤怒的说完,跑回房间,关上房门,豆大的眼泪,止不住的下,委屈如泉而涌。

项煜也未像往常一样去哄她,他觉得他把她惯坏了,而且公司开发新项目,他还有很多事要做,随即转身去了书房。

就这样夫妻俩开始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冷战,然而让项煜未想到的是,两天后的下午,佣人打电话说。

夫人不见了,留了张纸条,不见了。

他急急忙忙的从公司赶回,佣人将纸条递上,他看也未看,直接冲进别墅,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

直到手机里冰凉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一遍遍的传出,他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拿起手里的纸条,看了起来:

老公:

对不起,我走了,画画是我的梦想,还记得我们的相遇吗?如果没有画,就没有现在的我们。

我只要两年的时间,两年后我乖乖的在你身边做个小妻子,什么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照顾好爸爸、妈妈,还有我们的熙南和熙源。

暂时辛苦你了,老公。

爱你的老婆,唱晚

项煜捏着纸条的手,不断收紧,然后重重的拍到桌上,转身驱车而出,整整一夜,在蓉城里,毫无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