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爷子说完,立马转身,但又折回,嗓音提的更高,“还有,我的孙女,赶紧给我找回来,没找回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说完这才又转身离开。

董卉收着衣服的手顿住,目光痴痴的盯着门口,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一只手搭到肩头,“爸……爸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冷云笙弯嘴,捏了捏她的脸颊,“小结巴,傻啦?”

小结巴?

这换作平时,董卉一定故作生气,使着小性子捏回来,直到他求饶,甚至还要答应带她出去吃顿好吃的。

这周瑜打黄盖,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而此时,董卉的脑子里塞满了太多东西,鼻尖的酸楚阵阵袭来,染红了眸眶,她一把抱住冷云笙。

“我突然觉得老天对我真好,好的我有些不敢相信。”

冷云笙菲唇一勾,“那你掐一下大腿,看看是不是真的。”

话毕,立马传出一声尖叫,不是董卉的,而是冷云笙的,董卉噙着眸光,咧嘴一笑,松开手,“老公是真的。”

冷云笙搓着被掐疼的大腿,抬眸看见董卉那久违的笑,也弯起了嘴角。

董卉想着,嘴角不自觉弯起,眸子开始聚焦,看见易梵的那一刹那,眼前薄雾泛起,老天对她是好的。

却报应在了她无辜的女儿身上,正值青春年华,就丢掉了生命。

“小梵,柔儿毕竟是莎莎的亲姐姐,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甚至应该叫你一声姐夫,而且,她们确实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易梵沉凝着,并未立马开口,而是起身,为董卉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的手里,“伯母,在你的眼里是莎莎的幸福更重要,还是人言更可畏?”

董卉一愣,抿了口热水,道:“小梵,我知道你这样说的目的,在我的心里当然是莎莎的幸福更重要。”

毕竟她对她还心有愧疚,让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但是……”

“伯母,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我将柔儿的感情寄托到莎莎身上,把她当作替代品,有一天我发现其实她们是完全的两个人,便会离开莎莎。”

董卉抿着唇,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或许更多的是沉默。

易梵垂落了眸光,投至手腕上的表上,曾经奢华的限量版,由于常带的缘故,都已有些磨痕。

易梵凝了片刻,抬手解开表扣,放置到茶几上,这是冷柔当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甚至舍不得拿去保养。

就那样一直戴着。

“伯母,我知道您自己或许也是矛盾的,您既不希望我这样轻易的忘掉柔儿,但是又希望我能心无旁骛的好好对莎莎,所以你无从作择,干脆听由他们安排。”

董卉的眸光,透过杯子里冒出的热气,落到放在茶几上的表上,模糊了几分,这个表,她是记得的。

是她陪着女儿去买的,她甚至都还能想起女儿那一脸幸福的模样。

易梵说的对,她确实不希望他就这样忘掉柔儿。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天真会开玩笑。

易梵递过纸巾,而后双手交握,手肘抵在腿上,身子轻俯,手指骨抵着眉心,“我可以保证莎莎不是替代品,但是我也必须承认,刚开始我确实是因为柔儿,才注意到她的。”

他的嗓音黯哑而沙沉,里面沉淀了太多。

董卉抬眼看向他,毕竟曾经被自己当作儿子对待着,也是心疼的。

半响他抬起头,微红的眼眶里,几缕血丝,“刚开始我时刻都保持着清醒,每天提醒自己她们是不同的人,直到我发现了她的身世,知道她是柔儿的亲妹妹。”

“我干涉她的工作,强制将她安在自己公司里,我告诉自己,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柔儿,因为那是她的妹妹。”

他说着,自嘲一笑,“多么自欺欺人。”

董卉抬手,落到他的发顶,以示安慰。

“可是……对不起,伯母,我放不开她,甚至怕哪天她会不会像柔儿那样突然不在了,我连争取的机会都不再有。”

突然不在?

董卉背脊猛的一震。

不会的,不会的……

她心里默念。

易梵亦是察觉到她的异样,放开了交握的手,“伯母,对不起,我只是……”

董卉擦掉眼泪,轻摇着头,沉吟良久,缓缓开口,“柔儿也走了有四年了吧,我知道这四年你也不好过,如果她天上有知,一定也会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而且你也总不能终生不娶吧,而且我也看得出……”

莎莎是爱着他的。

她说着吸一口气,“说吧,要我怎么做?”

易梵强牵了嘴角,诚恳道:“伯母,谢谢。”

董卉拍了拍他的手,深呼吸了一口,“看来你注定是我女婿,怎么也跑不掉了。”

两人相视一笑。

……

伊丽莎出门前,董卉按照易梵的指示,去到伊丽莎的房间,告诉她易梵已经知道她去韩国的事。

所以临时改为日本,并且把机票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