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炎复开口:“为什么一定要见我?”

聂尹蕊垂落在身侧的手,手指一颤,并不明显,“保命。”她的声线很是自然。

“哦?”炎复眼睑上掀,转身,倚靠在了桌沿,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我们毕竟同船而渡,做了一场谋划,事关人命的,沐家会轻易放过?那可是他家唯一的儿子……”

“你在威胁我?”

“威胁?谁会威胁自己将来的保护者,你就不能把我的话听完?”聂尹蕊说着,向他靠近,与此同时,手插进了衣兜。

像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你的身边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是我在眼皮子低下,你总归放心,不是吗?而且……”

聂尹蕊一顿,脱下了沐子睿的西服外套,她身上的白裙,正是春款,是长袖,能藏下一个小小的针筒。

“你不是也觉得我很像她吗?既然像不如让我在你身边做个替身?”她已经贴近他的跟前,手从他腰部两侧伸过,下颚枕到了他的肩头。

一个相拥的姿势。

不知道是衣服,还是她真的和那个女人像,所以……她明显感觉到炎复身子一僵,甚至没有推开她。

她的手缓缓缩回衣袖,动作幅度很小,而后针筒落入掌心,她的手指已经捏住了针盖。

她感觉到自己血液在倒流,她紧咬住唇瓣,一定不能功亏一篑,她将动作放慢。

“谁?”炎复推开了她。

聂尹蕊瞳孔微张,仔细看去,身子都有些微颤,她将针筒塞会袖子,死抓住袖口,咽了咽喉头。

“怎么了?”

炎复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狐疑的迈步到门口,四处张望,廊道一片沉寂,什么也没有。

聂尹蕊也跟了上来,看着他的张望,开口:“这里,有人也是你的人吧,谁还能无声响的到这里来。”

听闻她的话,炎复蹙起的眉头微微展开,随即又紧蹙,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seven?”他轻唤一声,并没有人答。

他的身后,聂尹蕊的目光,直直的锁定在他的颈项,从那里扎进去,药效应该能最快抵达。

她的紧张,僵硬了整个身躯,却丝毫没有阻碍她手上的动作。

她松开衣袖的同时,掌心向后,五指蜷握,针筒,立马掉落到手里,她手指刚捏住针筒盖。

“你手里拽着什么?”炎复凌冽的声音便响起。

他刚刚正准备让聂尹蕊,将呼叫机给他,可是余光却瞄见玻璃上,折射出的她的眼,正盯着他的后颈项,眸色有些慌张,却并不友好。

她的手,微微的在动。

“没什么。”这是她的第一反应,她虽然已经在很好的克制,但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怎么能逃过老手的眼。

炎复向步步她逼近,她不住的往后退却,他阴隼的眸光,狠戾的藏着杀机,她怎会看不出。

背脊冰凉一片。

突地,严复掐住了她的脖子,“原来这才是要见我的真正目的,手里拿的什么?匕首?有毒的针?”

毕竟直到现在,他都没看清楚她的手里,握着的是什么,所以肯定是小物件。

“不……不……是,我……怎么……会……害……要……保……我……命的……人?”聂尹蕊说的断续,脸部已经通红。

“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炎复手里的力道并没再加,但是也丝毫没有减弱。

聂尹蕊缓缓伸出手,将保镖给她的针筒扔了出去,是的,她的手里准备了两个,怕的就是出现小插曲。

炎复伸手,抽出她手里的针筒,随即松开了手,她退到一旁的柜子上,猛的咳嗽。

“你拿着这个干什么?”严复一把扔掉针筒,像避瘟疫一般,甚至扯掉胸前的丝绢,擦了擦手,丢掉。

“咳……咳……”

聂尹蕊手掌在颈项,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但依旧的气短。

“这不是想问问你,怎么拿到这个的?还有,我以后会记住,不留证据在当场。”

炎复稍有疑惑盯着她,半响开口,“我怎么拿到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以后?”他唇瓣浅勾。

“就你这样,还有以后?也就沐子睿那个痴情种,才会落到你的手上。”

闻言,聂尹蕊低垂了眼睑,大口的呼吸,都停顿。

“把呼叫机拿给我。”严复单手解开纽扣,刚刚那一下,他竟觉得有些微热,气温果然在上升。

聂尹蕊刚刚转身,迈开步伐,就听见身后一阵响动,还没转过身,脖子再度被人环住,一个回旋,她面向了门口,炎复站在她身后。

一张熟悉的脸,映进他的眸底——林夕。

“我已经恭候多时,你居然才来。”

林夕拍了拍手,倚靠到柜边,“看来,一切都在炎总的掌控中。”他说着一顿,继续,“当然要来,不然怎么给子睿报仇,正好,你动手,免得脏了我的手。”

炎复勾唇一笑,环着聂尹蕊的手松了几分,“你这样做可是违背遗言。”

林夕撩着碎发的手一顿,“炎总知道的可真多,都说了是遗言,我不遵守,难道他还能跳起来咬我?“

严复:“……”

这次,他彻底松开了聂尹蕊。

前方的对话,大家都忽视了后方,那个正靠近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