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吉去准备了,由于他在这方面才初窥门径,估计正经得一阵子才能熟练应用。时间很紧迫了,目标人物随时会不请自来,他恐怕必须在夜里加班加点进行训练,只恐这样还不足达到要求。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人来了,不过却并非是期待中的那位媒体人士,而是另外一个熟人——小波布。

自从马德拉岛匆匆分别,时间已经过去了八九个月,吴鸣印象中的那位强壮汉子,如今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而最为明显之处在于,他憔悴了不少,还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在握手时,也看不出多少热情。

“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眼下的样子好像有些颓废。”将波布带到二楼那间宽敞的客厅中,安排他坐到柔软的沙发里后,吴鸣很中肯地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当初在烈獒部长手下时,我都没怎么看过你喝酒。”

波布勉强地笑了笑,缺了食指的右手总想要抓些什么,从手掌圈出的弧度来推断,那通常应该是个酒杯。

“博士非让我过来,说是你想要见见我。”他自嘲般地说,“已经快要半年了,从来没人提起过想要见我,除了那些威士忌,我实在也找不到什么贴心的伙伴了……”

波布看上去有些紧绷的感觉,而那样的态度明显不是吴鸣想要的。他需要波布放松下来,因为只有完全放松,他才有可能透露一些内情。

“只可惜我这里没有准备酒。”吴鸣起身走向了橱柜,“茶水还是果汁,你喝点什么?”

“都一样,对我都没什么帮助。”波布拘束地将胳膊肘架在膝盖上,身子向前探着,头也不抬。

吴鸣挑了一挑,最终还是把茶具拿了出来,摆在波布面前的茶几上,一边细心地沏着茶,一边观察着波布的状态。

“我这么说可能不大中听,但是在那之后,你就自甘堕落了?”

波布咬了咬嘴唇,还是一副僵尸表情。“我能怎么样?”他低沉地说,“他们现在又不需要干掉谁,而我又只会干掉谁,除了这,我再没有别的特长。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称得上是个残废,那说的不光是这手指,还有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有部长才肯用我这样的傻瓜,别的人……哼……”

吴鸣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波布面前:“我猜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罢了,小波布。杜尔博士这人挺不错的,对待手下的人都很亲切,所以他一定不会放逐你。他一定找过你,不是么?”

“博士的确找过我,还给我提供了新的工作机会。”波布将那茶水一饮而尽,那架势就像对付一杯呛辣的烈酒,“但我拒绝了,除了部长,我不想再替任何人干活。”

“就连博士都不行?”吴鸣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挺近的。”

波布似乎真不了解内情,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出神地望着那空荡荡的茶杯。“我受不了别人,别人也受不了我。”他说,“这辈子够了,跟了部长这么多年,我已经足够了。”

吴鸣拍了拍那又宽又厚的肩膀,同时替他续了一杯茶水:“部长已经走了,而你的日子还很长,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你总得找点事儿做,让自己忙一忙,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波布略略抬起了头,笑容仍只局限于鼻翼部分。“我试过了,但我做不到。”他无力地说,“你也清楚,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看上去冷冰冰的,讲的笑话也很难抓到笑点,让人觉得无趣,但当他离开你时,你就觉得他其实是你的亲人;最亲的那种……”

吴鸣点了点头,也沉默了下来。

他看出来了,对于烈獒的死,波布一直心存愧疚,就像是他的心魔,一直萦绕不去。而吴鸣自己多少也有些愧疚,虽然那样的情绪在吴鸣心中不常发生,但毕竟烈獒是为了救自己而死。

那冷面的家伙在生前没留下什么好的名誉,甚至可以称得上作恶多端,但在那一刻的壮烈表现的确令人动容,足够改写他之前留下的所有不良印象。

但眼下不是悼念故人的好时机,请波布过来,吴鸣也不仅仅只是想要叙叙旧这么简单。他想要从波布这里探听些有关圣柜集团的秘密,这么大的一个组织,眼下和吴鸣相对知近一些的,其实也就只有波布这么一个人了。

“但你现在这副样子,部长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吴鸣叹了口气说,“你曾经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他当初苦心经营下来的基业,我估计有很多都需要人去接收打理,比如说塞特港的那间码头赌场,要交给别人去管,我想你肯定放心不下,你干嘛不主动申请一下,到那边去管事?”

波布摇了摇头。“我了解自己,那活儿我干不来。”他说,“而且那间赌场在名义上是属于大小姐的,其实所有权却在博士这里。其实整个组织的大多数产业,都是博士安排下来的,谁也动不了,他就是最大的老板。”

“那你应该清楚,在博士之上,还有一个更大的老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