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书的死震惊商界。

她留下了遗书,自己担下了挪用资金、非法泄露公司机密等各项罪责,将何以隆摘了个干净,警方查过之后,也认为死因无可疑。当然,她留下的遗书并未提到长兄去世一时自己的责任,反倒殷殷叮嘱亲人照顾何以隆。

之前的商业案件已走到侦查阶段,警方本已开始收网,也因嫌疑人曾明书去世而不得不草草结案。何以隆辞职离国,临走前去曾以萱那儿撂了狠话——“我妈不会白死。”但连他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一句狠话罢了。连母亲都斗不过,输得一塌糊涂,他拿什么去争。

曾老爷子在曾以萱那儿听到了事情始末,看到了部分证据,只觉心灰意冷。儿子的意外身亡,女儿的畏罪自杀,让他变得白发苍苍,老态尽显。

曾以萱公布了身体状况,曾氏集团在二级市场复牌,一度有些震荡,但终于还是企稳。

徐舟连递了几次辞职信,却都被曾以萱打了回去。

“我选的人,品性如何,我清楚得很。”曾以萱垂眸道。

她已出院,正在家中静养。此刻端着一杯热水,静如画中之人。

徐舟站在她身侧,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徐舟是我一手拔起来的。你什么脾气我不知道?性子野,面子薄,自视甚高,胆大妄为,刚愎自用,不听指令,擅自行动……”

还是被训得头都不敢抬。

“哦,看着我不行了,觉得没胜算,就自己溜到对方营里趁火打劫?想着与其便宜了他们不如给了你,回头还能照应照应是吧?遗书没真的销毁吧?自个儿留了原档吧?是不是还扔了份给沈律师?”曾以萱隔着杯上的雾气,冷冷淡淡地看着她,“事事自作主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也太小瞧了我。”

这会儿怎么都得说句话了。“徐舟不敢。”嗫嗫嚅嚅地开口。

“念在你还算忠心,罢了。”说着辞职信就被丢了回来,“我还病着呢,你好意思说走么?”

“董事长……”徐舟被辞职信糊了一脸,还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都这样了我留下来多没面子……过两年我再回来……”

“想得美!”曾以萱毫不客气地堵回去,“思柔都要走了,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老实待着!”

“那……”徐舟犹犹豫豫抬眼觑人,“您不是还有牟颖么……”

曾以萱被她气笑了:“跟一个入行才几个月的新人比,你也真有出息。”顿一顿,又道,“怎么着,不愿意了?觉得我亲自带她不带你,不高兴了?你也不想想你我都带了多少年了?都出师了还回来争宠……”

喘一口气,曾大小姐继续训人:“知道为什么我选她不选你吗?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好你吗?牟颖别的不如你,就一样比你强太多。虚心!知道自己不足就努力改!你呢,多少年了还这个臭脾气!我知道你不服气,不服气就证明给我看啊,证明你比她强啊!我可没说十年后曾氏就一定是她的!你要是胜过她,就是你的!她肯定不好意思输了还管你要曾氏!”

“您说话可要算话。”徐舟被训得脸都红了,却笑得挺开心,“别给她开小灶啊!”

“哼,你以为我想她赢啊?”曾以萱不屑一顾,“曾氏集团ceo是个烫手山芋,我在这位置上待了五年多,我知道这位置有多难坐。谁赢了,谁都要替曾氏累死累活。我又不是养不起她,干嘛让她受这份累。你要是赢了,我恨不得摆上三千桌宴席替你庆功。可算是解脱了,以后可以躺着收钱了。你倒是赢给我看看啊。”

“徐舟定当为曾氏竭尽全力,不负董事长重托!”徐舟听得眉开眼笑,立马表决心。

“可有一条,你要是输了,也得服输。不许再给我搞什么小动作!”曾以萱懒得理她,只淡淡道,“还有,虽然是竞争对手,但不能伤了和气,不管怎么说,公司外,你也得称她一声夫人。”

“是。”徐舟点头敛眉,乖得像个小学生。

“牟颖,你也听到了?”曾以萱抬头望向身侧的人。

“听到了听到了。”牟颖也一脸高兴,大概是开心终于有人来抢饭碗了。

“不许放水。”曾大小姐瞥她一眼,道,“你可是关门弟子,可以输,但不能丢了师门脸面。”

“喔。”牟颖乖乖答,心想反正就算输也是输给师姐,怎么会丢了师门脸面。

于是徐舟开开心心地继续管着一大摊子事,牟颖高高兴兴地认真学着管理——经过和曾明书的大战,她已经很明白人才的重要性了,不管赢还是输,总要替曾氏出一份力,好让那人安心休息。曾大小姐呢,优哉游哉地开始了米虫生活,睡了吃,吃了睡,养了两个月,才好不容易养出两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