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薇薇拦住护士。

“他的心情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

在她心里,琉阳的兄弟就是自己的兄弟,总会透着一股亲切感,兄弟冲人发脾气,她要替他赔礼道歉。

女护士错愕,继而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没事了,他是病人,我明白的。”

“我来和他聊聊。”

病房里,就他们两人,一个坐着,远眺窗外;一个站着,不急不躁的样子,等着他主动说话。

过了大概有两分钟之久,穆言东终于说话了。

“骆军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不想欠你人情,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谢谢。”

“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谢谢的,你的生命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也是你妈妈的、是你妹妹的,更是国家的,你明白吗?”

“太贵了,我看不起啊。”穆言东说出心声:“知道你们会帮我,这、这更让我无地自容。我不怕死,却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不,你不用怕,你有我们大家。”

穆言东低头,选择了沉默。

骆薇薇走到他身边,看到他手臂上都是针眼:“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选择走下去,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再不听,我就只能告诉你们老大。”

“老大?不用,我不想他为了我犯难,几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也许还会更多。他说过要帮我,可我有自尊。”

“你是有自尊,每个军人都有自尊,我可以理解。”骆薇薇话锋一转:“可你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还是为了区区一点医药费,那就真的太可笑了。”

“可笑?那就真的可笑吧。”穆言东灰心丧气:“你的条件好,不会明白经济拮据的滋味,真的太难熬了。正常情况下,我还能撑住,可现在——”他闭上了眼睛,绝望地说:“我想放弃治疗,起码能留点钱给妈妈和妹妹。”

骆薇薇听了,忍不住一阵鼻酸,说:“穆言东,你不能这么想,这完全是不对的!”

“我已经决定了,不想连累任何人,就让我有尊严地死吧。”

骆薇薇见劝解无用,只好离开了医院,回到部队,立刻去了屠少将办公室。

“骆主任,你来得正好。”屠卫国对她说:“昨天的突发事件你处理得非常及时,作为军医部的主任,你完全胜任这样的角色。”

“这是我应该做的。”骆薇薇正色说:“其他人都有帮忙,我可不敢邀功。”她往前走了两步:“我来是想说穆言东的事。”

“他的情况蔡医生已经告诉我了。考虑到实际情况,部队能做的就是减免部分费用,至于捐款,要本人同意才可以。”

“他是不会同意的,说宁可死也不接受帮助。”

“现在我只想到一个人,也许只有他的话穆言东才会听。”

“你是说贺队?”

屠卫国点头:“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琉阳又有自己的一套,他手里的兵没有一个不听他的。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就看琉阳怎么做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酱料的问题,现在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做酱料的蔬菜原料有问题,要么是有人蓄意下毒害人。”

“我让菜园子那边联系了农业局,这两天会对所有农作物进行检测,确保安全,要用的蔬菜瓜果先从外面采购。”

“战士们的恢复情况都很乐观,我只是担心消息传开以后,会对部队带来不利影响。”

“已经尽力在控制,调查的事我也交给贺琉阳处理。”

“他已经被部队除名,现在这么做合适吗?”薇薇有着顾虑。

“这个问题好解决,他不需要部队身份,只要通过双阳就行了。”

薇薇随即释然,双阳的存在就是部队的一对翅膀,如虎添翼。

到了下班时间,薇薇不放心穆言东,就再次去了部队医院,谁知,却被护士告知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