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墨璃尘的手一颤,紧接着笔停了下来,任由墨迹在纸上慢慢散开,而她的脸色亦变得很难看。

见墨璃尘不说话,且目光呆滞,雪尽越发担心,紧张地唤道:“主子?主子?您别练了,昨晚一夜没睡,你不困吗?”

墨璃尘用力揉着额头道:“不困,我在想该如何对王爷说这事儿。”

话音刚落,就听闻门外传来温润的声音:“阿璃想和我说何事?”

雪尽一见是慕容睿临,立刻跪倒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慕容睿临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接而推动轮椅到了墨璃尘的身边,弯腰捡起那张被她揉得皱巴巴的纸,打开一看,绽开一个温和的笑容,道:“这些是阿璃练的字?”

墨璃尘看到这个笑容,以为他觉得这字写得难看,便将毛笔一丢,抢过他手中的宣纸,佯装怒嗔道:“这些字写得丑,入不得王爷的眼。”

慕容睿临却对她孩子般的行为宠溺一笑,未语,而是拿起丢在桌上的毛笔。他的背脊挺直,面色平静,眼中透的是无比的专心,随着手腕的用力,字如行云流水般出现在宣纸上。

字体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

墨璃尘在惊叹他书法精湛之时竟然没去注意他写了什么,待到一张宣纸全部写满字后,她才认真得一字一字读:“清墨染,琉璃盏,满纸春.色绿柳喃。晓风嘻,红尘喜。山盟已许,执手一生。痴,痴,痴!”

呃……这是传说中的情诗吗?脸上不由得飞上两朵红云,赶紧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她的窘相。

而这一表情却又激起了慕容睿临压抑已久的渴望,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阿璃喜欢吗?”

听得这话,墨璃尘垂着眼帘微微点了点头,轻言道:“嗯,喜欢。”

慕容睿临似乎不想放过这个问题,唇瓣似有似无得轻触她的耳垂,呢喃道:“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词?”

他的气息又开始缠绕在空气里,丝丝柔柔,温热的呼吸让她顿感耳,麻麻地,酥酥地,不过这次绝对不能再被他吃豆腐!

墨璃尘笑嘻嘻地在他脸蛋轻啄一口,又在他耳边轻轻道:“都喜欢。”却在慕容睿临得意之际迅速逃离了他的怀抱。

看着逃离速度如兔子一般快的她,慕容睿临笑着摇头,也没再拉她进怀,而是放下手中的毛笔,问道:“今晚你还要去吗?”

墨璃尘点头:“当然要去了,后日定能将你想要的地方打探出来。”

慕容睿临却不展颜,眼中尽是担忧,缓声道:“阿璃,今夜还是别去了,那种地方太潮湿。更何况我担心……”

墨璃尘赶紧宽慰:“这有什么不放心的?你没发现他今日的状态比昨日好多了吗?他不会对我怎样。倒是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不知该如何对王爷说。”

慕容睿临直接言道:“旦说无妨!”

墨璃尘坐到他的身边,一边研磨一边道:“王爷,昨日那碗粥里有毒,而熬粥的只有两人,雪尽和秋语。雪尽,我信她。”

接下去的话她不再说了,点到为止,聪明睿智如他,她想说的,他定会明白。

慕容睿临俊眉微眺,没有接语,闭目微微沉思了一会儿,再开双眼时,唇边已凝着温和的笑容:“阿璃一夜没合眼,快去睡觉,别再练字了。”

这带着笑容的命令让墨璃尘的心暖暖的,放下手中的墨砚,快速在他的额间亲了一口,闪到了卧房。

待到小女人消失在他的眼前,慕容睿临才收敛了笑容,清眸早已凝结成冰,看来是他小看宁太后了,原来闻妍不是她的棋子,真正的棋子另有其人。

相府

“父亲,初瑶不想嫁给那五皇子!听说他的性格怪癖,女儿说什么都不嫁。父亲,女儿求您了,女儿一辈子都不要嫁,永远在您的膝下孝敬您、”

夜明澜面对着梨花带雨的小女儿,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宁太后下令嫁给慕容苏墨,他也无可奈何啊

棋子!也许他从头到尾都是她的棋子,可他却付出了一辈子的真感情,到头来她还要利用他女儿作为棋子为她谋天下。

慕容苏墨何人?他是八个皇子中性格最怪癖的,听说曾想封一个通房丫头为妃居然和慕容玄彻顶撞。结果被派遣到边境思过一年。原以为他只是一个儿女情长的傻小子,可此次回京后却变了样,不仅没有去找那个通房丫头反倒是答应了这门亲事。而且他最近居然和几个官员走得比较近,经常去楼子喝花酒,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夜明澜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初瑶,你先回闺房,爹给你再想办法。”

“相爷!”外头传来急切的声音让夜明澜重新端坐于紫檀木圈椅,手中把玩起一串极品阴沉木佛珠。

夜初瑶很知趣得抹着眼泪退下。

门口探子进了门,也顾不得行礼直接在夜明澜得耳边轻声禀告:“相爷,西陵的相亲队伍已经赶在路上了,可是昨夜突遇大风雨,公主的轿撵突然失踪了,等发现公主后,她已经……薨了。”

“什么?”夜明澜手中的手串掉落在地,这一切一切所发生的都是他没有预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