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书房

清雅优雅的厢房中,白玉镂空的香炉里,弥漫出淡如墨竹香气的氤氲,丝丝袅袅,升腾于空中,慢慢消失不见。

窗台早已被下人摆放了几支盛开正美的腊梅花,散发着阵阵幽香,沁入心肺。方才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男子正端坐于慕容睿临的对面,他的两指间正转动着一根暗黄的花茎,浓黑的双眉间似乎隐藏着某种心绪。

慕容睿临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揭开茶盏,清香扑鼻而来,他笑着道:“追云兄怎么愁眉不展?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来,品一品这茶,此水取了玉泉山上的雪,味甘甜。”

燕追云撇了一眼递给他的白玉茶杯,旋即笑道:“我可不喜欢品茶,再极品的茶在我燕追云的嘴里流过就和白水一般,寡淡无味,倒不如一壶烈酒来得淋漓畅快!”

言罢,他从腰间扯下一个通体乌黑的葫芦,掀开盖子,直接灌入喉咙。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豪迈,丝毫无纨绔之味。

慕容睿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眼底含着一丝笑意道:“你可别喝太多,否则办案又得糊涂,这回若是再办糊涂案,本王定不会饶你。”

“睿王殿下此话差矣,属下喝酒只是为了醒脑,哪来的越喝越糊涂了?”

话虽这么说,但燕追云也不再夺回酒壶,而是将手中的那根暗黄的花茎摆放到了桌子中央,对着慕容睿临使了一个眼神,轻声问道:“睿王殿下可已知它是何物了?”

慕容睿临轻笑道:“要是本王知道又何必深夜唤你来品茶畅谈?”

燕追云身子微微向前倾,直直得对视着慕容睿临的清眸,一字一句道:“您还记得十二宫坊里的那个卿娘吗?属下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她的家乡在鸿华省创珍县白观村。”

“白观村?”慕容睿临听闻这个词,拂茶的手明显一滞,眸光微沉。

白观村对于慕容睿临来说并不陌生,因为有一个人也是来自白观村,这个人就是马特峰---至今为止,唯一令他猜不透的疯子!

燕追云看出了慕容睿临眼中的寒气,再次端起桌上的酒壶,仰起头咕咕咕往下灌,待到他觉得这口酒过瘾了才又道:“前段日子我去过白观村见过此花茎,不过花茎并没有暗黄,而是呈现翠绿色。”

慕容睿临从桌上捏起这根花茎,细细打量起来。此花茎上半段的确呈现暗黄,但最下端一部分依旧带着翠绿之色。他用指甲将上半段花茎折了下来,然后在两指间揉搓,最后再放置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睿王殿下?”燕追云眼露吃惊之色,急忙站起身子欲阻止他的动作,却被慕容睿临轻轻推开。

燕追云虽然不确定这花茎到底是何物,但贸然将它放置鼻尖处,无疑是危险的动作。

而随着这个危险的动作,有一丝淡淡得草药味立刻钻入慕容睿临的鼻尖,似如清泉流过全身,沁凉沁凉。

“此花茎无毒。”慕容睿临将这半根暗黄的花茎重新放置于桌面。默然了半刻又道:“可它也一定不是普通的花草。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将它查清楚。明日……”

话说此处,慕容睿临微微停顿,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冷冽得往上方瞥了一眼。屋檐有人!若是没有猜错,此人一定是秋语!宁太后的人就是夜明澜的人!

燕追云也勾起一抹冷笑,重新拿起桌上的酒,咕咕咕喝了起来。

慕容睿临无奈得摇了摇头道:“燕大人,你可别再喝了,否则今晚就要醉倒在本王的书房内了。本王不会将你留在这里,你还是出府与白雪星光为伴吧。”

“哈哈哈”燕追云爽朗笑道:“以往和睿王殿下彻夜秉烛畅谈,您可都没嫌弃过属下。可如今美人陪在您的身边,属下想见您一面都实属不易啊。”

而那厢,墨璃尘正气喘吁吁得朝着书房的方向一路小跑过来。她身穿一件厚厚的白色裘衣,外面还套着长长绒衣。将她娇小的身材活脱脱变得有些臃肿。

到了书房前,灯火明亮,屋内时不时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此笑声和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怎么这么像某个“坑货”啊!

慕容睿临面露笑意,低垂着清眸将杯中已凉了茶倒入了鸿雁流云纹银茶碾中,温声道:“前段日子本王还听闻父皇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你。你可也有此意?”

“什么?公主?慕容妙晴?”燕追云惊得猛拍一记木桌,桌上的茶盏震了两震,紧接着道:“我燕追云就算孤独一生也不会娶她!”

慕容睿临见他深皱的眉头,憋着笑,缓缓又道:“这也是太后的意思。所以,你最好在赐婚之前先找到中意的女子。”

墨璃尘站在门外听闻这些对话,便已确定屋子里的“那人”就是当时坑她的燕追云!

一想起当日被坑的情景,怒火早已冒上嗓子眼,娇俏的小脸顿时一红,深吸一口气,抬起脚狠狠得踹向大门。

面对着正目瞪口呆的两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燕!追!云!”

话音刚落,抬步跨向门槛,可由于太过激动,左脚踩住了长绒衣的底部,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扑倒在地。

“阿呀!”鼻子重重得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疼得呲牙咧嘴,眼角冒着泪花。

等慕容睿临回过神,这小女人的鼻子已经在淌血,顾不得心疼立刻将轮椅推到她的面前,用手帕捂住她的鼻子,急声唤道:“来人,传御医!”

燕追云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却被慕容睿临一个阴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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