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太后的眼神凌厉如刀,而此老妇的眼神温柔如水。

墨璃尘回过神,摆了摆手,露出两个浅浅得小梨涡,笑道:“不不不,长辈国色天姿,就算是布衣也难掩风华。”

老妇微微一笑,显然对于她的话仍有几分怀疑,墨璃尘伸手指着地上的物品道:“这些用品可是前辈的?我的夫君受了伤,便借来一用,希望不要见怪。”

“不,那些是猎人留下的物品,我的在里面。”老妇侧身看向洞内。

墨璃尘顺着她的眼神看去,隐约间可见被移开的草堆,难道里面还别有洞天?好奇之下脱口问道:“前辈一直住在这里吗?”

“只是偶尔,倒是你们,如何会到了这个洞穴?难道是不慎跌落而下?”老妇手拿枯枝轻轻的拨弄着火堆,火苗跟着她的翻弄上下跳跃,在这火光之下,墨璃尘惊讶的发现,此人侧颈有道宛如一条丑陋的虫子般的刀疤。

墨璃尘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睿临,牵住他的手,却触摸到手心里的冰凉。眼底掠过一道惊慌,难道他要?

“咕咕咕咕”此刻,不知谁的肚子打了空城计。

墨璃尘的脸一黑,抽了抽嘴角,往铁锅里瞧了瞧。

老妇抿嘴一笑道:“你们都还没吃东西吧?那几块烂肉根本不能吃,我屋里倒有一些干粮,你们等着,我去拿来。”说着,起身抬脚走向洞内。

墨璃尘茫然的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他阴沉着脸,甚是骇人,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杀意。

墨璃尘的手指轻轻在他的掌心一碰,慕容睿临这才回神。将袖中的飞镖收了回去。侧身看向小洞,低声道:“阿璃,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明早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你的伤……”墨璃尘面露忧色,看向他的胸口处。

他今日才拔出刀子,如何爬如此陡峭的断魂崖。

但是,慕容睿临的担心也正是她所忧虑的。一个女人,居然住在荒无人烟的断魂崖处,就算是避世也不该住在这里啊!并且,她的容貌和宁太后又极其的相似,很大可能她和宁太后有关系。

虽然,慕容睿临瞒了她很多事情,可这并不影响她的思考和猜测。

她能清楚得感觉到慕容睿临和宁太后之间的敌人,他的敌人便是她的敌人。

正在她的思考间,老妇已从洞口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包东西。走到他们面前将东西递给了他们:“干粮虽然不多,却也足够让你们填饥”

言毕,那双凤眼轻飘飘得看了慕容睿临一眼,眉目中浮现出一丝厉色。

火光越燃越旺,慕容睿临和老妇四目相对,彼此的目光都不和善。静默半响,四周的空气似乎冻凝了一般,沉重而又诡异。

“前辈,您贵姓啊?怎么称呼?”墨璃尘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气氛,笑眯眯得问道。

老妇忻然回道:“我姓白,你若是不嫌弃就叫白姑姑。不过,以我的年龄都可以做你的奶奶了。”见墨璃尘没有接过包裹便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小丫头,你的夫君伤势很严重,若不吃饱怎么能恢复体力。想要离开这里必须攀岩峭壁,没有别的路。”

墨璃尘深情得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接而回道:“他受了伤,失血过多,所以要摄取一些水和盐分。等这些肉煮烂了,我就喂给他吃。只可惜,这里只有一点点干肉片,如果白姑姑饿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一块。”

“我不饿。倒是你,是个贤惠温柔媳妇,你把肉给了他吃,你吃什么?倒不如把这些干粮留给你吧。”

老妇将将手中的包裹塞在到了她的手里,眼角的眉梢微微一挑,居然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以你夫君的面相来看,他并非普通人。如果他不是真心对你,白姑姑还是劝你快些离开他。”

这番话直接将墨璃尘怔在那里,久久没回过神,对着眼前老妇的疑惑更是多了几分。

“好了,我这个老太婆在此叨扰了,就不打扰你们亲热了”丢下最后一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得抬步离开。

等到她完全进了较小的洞口,慕容睿临才重重得松了口气,因为他方才清楚得看见她手中的银针,整整五根,树立于她的五指间。

若真是较量起来,他未必会赢,毕竟他的重伤摆在那里。

慕容睿临坐回了火堆旁,搂着怀中的人。可却再无心思睡眠了,蹙着眉头问道:“她方才和你说了什么?”

墨璃尘用指尖轻绕过他的发丝,眯着眼,靠在他的肩膀打了个哈欠,懒懒得答道:“她说让我最好离开你。”

见慕容睿临越发紧蹙的眉头,墨璃尘捂嘴一笑,离开他的肩膀,用树枝插住一块煮酥的肉递给他:“快吃吧!吃完睡觉!否则我们还得和那老太婆住上一段日子。”

说着,她打开包裹,取出一个发硬的窝头啃了起来。起初,她怀疑食物有毒,现在她已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夜,慕容睿临再度失眠,假寐得闭着眼睛,而手中的飞镖一直捏在手心。

墨璃尘靠在他的身边也未曾睡着,手中一直紧握着那把从他胸口处拔出的钝刀。

她突然发现自己在以为失去他的那一刻完全脱变了,她不能只被他保护,她必须学会如何去保护他,这个为她剜心的男人。

翌日清晨,墨璃尘就早早起身去了洞外。看来,苍天对他们不薄,鹅毛大雪居然停了。

不过,即使雪停了,想要爬上这座山也并非易事。正在她踌躇之际,白茫茫中多了几抹黑影。带头人的体型怎么看着如此熟悉?阡陌?而他身后的几个男子个个身穿黑色劲装。

墨璃尘心一喜,却未发觉身后多了一人,在她耳边柔声道:“阿璃,这么冻,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墨璃尘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依旧绝色的容颜,只是无一点血色。她的心又紧了几分,佯装气恼道:“若是你再生病了,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