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宝没有用海碗装粥,也学着大家直接用尺半的盆来盛粥。

一口五花肉吃下去,口齿生香,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等到霍小宝吃完肉,还没有喝粥,不少人已经吃完第一轮,猪下水也炖好了。

猪心、猪肝、猪肚、猪肠、猪血,都切碎混炖,浓郁的脏器味,可这也是肉。

除了妇孺与霍大伯,其他人都盛了下水汤,吃的喷喷香。

霍小宝连肉带粥大半盆下去,肚子里三分饱,询问了一圈,大家都不再添粥,霍小宝就将剩下的小半锅粥都给包圆了。

大家看得瞠目结舌,因为这已经是四、五个青壮的饭量。

之前羡慕霍小宝力气大的,眼下也不怎么羡慕了,这般饭量,谁家供得起?

大家真是敞开了肚皮,两大锅吃食,吃的涓滴不剩,个个吃了个肚圆。

吃饱了就犯困,大人还罢,眯着眼回味肉香,两个童儿已经趴在娘亲怀里,打起小呼噜来。

就连霍小宝,也有些打盹。

霍五见了,低声跟霍大伯说了一声。

霍大伯开始分粮,大家立时都瞪大眼睛,清醒过来。

霍大伯拿来的小米共有九十七斤,打算分给众人。

霍五家原本十五斤,煮粥用了两斤,还剩下十三斤,霍大伯又让他拿回去了。

“合在一处,你们父子两个还得跟着大家伙一块再分一回,里外差不了几捧米,折腾什么?”

除去霍五父子之外的十九人,男丁算整份,妇孺算半份,正好分十六份,每份六斤小米。

剩下那一斤,霍大伯也没留,每人半斤,分给两个孩子。

大家抱着粮食,狠狠地吸两口米香,脸上都带了笑。

六斤小米,省着吃能吃大半月。

等到下了雨,野菜出来,这饥荒就算熬过去了。

霍小宝摸着肚子,脸上也带了笑。

“饭桶”怎么了?

当饭桶挺好的,吃饱喝足,浑身是劲,现在要是有石头,霍小宝都想举起来走两圈。

肉也吃了,粮也分了,大家与同霍五、霍大伯说了声,抱着粮食,提了桌子凳子回家。

霍大伯爷孙、那瘦子同他傻子哥哥没走,几个小的见霍家水缸空了,往后院水井打水去了。

霍大伯则忍不住对着堂弟夸侄子。

“小宝这孩子,处事公道,有仁心,跟咱太爷一样一样的。”

“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生的!”霍五得意洋洋:“打小就大气,不跟别家孩子似的护食,买包糖瓜给他,也是等他娘吃一颗,给我一颗,自己才放嘴里一颗。”

这是炫耀大气?不是炫耀儿子孝顺吗?

霍大伯磨牙,霍小宝则摸了摸鼻子。

老爹是“儿吹”,一天三遍的夸自己,还真是羞涩。

石头、虎豹兄弟挑水回来,也都瞅着霍小宝笑。

如此亲子时间,却是变故恒生,院外传来各种呼叫声

“杀人了!”

“啊!”

随着喊叫声,门口连跑带爬进来一人,半身的血,满脸惊骇。

霍大伯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说话。

霍五已经快走几步,拿起杀猪刀:“有流民来了?”

霍小宝也跟着过去,拿了两把大砍刀,护在老爹身前。

“是官兵!见人就杀!”

话音未落,“嗒嗒嗒嗒”后边已经涌进来六、七个提着刀的官兵,衣帽不全,却个个凶神恶煞模样。

“哈哈,这院里还有六、七来个呀,人头够分了!“

“在外跑了两、三天,有这些泥腿子,总算能交差了。”

霍五变了脸色,回头对众人道:“这些畜生是匪兵,要杀人头冒功!”

不用霍五说,霍小宝已经知晓这些人不是人了。

两个后到官兵,腰间湿湿嗒嗒、挂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两个还滴血的人头正是刚才还一起分肉吃的村民。

霍小宝眦裂发指,伸手将两把砍刀丢向官兵,并不是失智冲动,而是明白“先下手为强”。

“熬!”

“啊!”

大门口本就不宽,八、九人挤在那里,这两把砍刀又是无差别的,自然是砍了个正着。

几个没伤着的官兵提刀上前,霍小宝又举起两尺宽、六尺长的杀猪条案狠砸了过去。

“哎呦!”

“怎么回事?”

又倒地一串。

霍五将杀猪刀往儿子手中一塞,示意他上前,自己捡起一把砍刀,护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