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一直没有机会在邓健面前展示一二,本以为今天该是邓健“考校”晚辈的时候,不想徒三、霍五直接带众人出了县兵大营,准备返程。

邓健没有理会旁人,只对霍宝道:“晓得你是自己有主意的,可你也要体谅你爹一二……顺为大孝……”

霍五那番“托子”的话是不是作态,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确实一片爱子之心。

霍宝点点头。

一行人上了骡车,邓健带了人手,亲自送到城门外。

霍家父子同乘。

“小宝,别跟爹生气了……就三十里路,你一天跑个来回也没人拦你……”霍五陪着小心,道。

“爹……要是滨江真不安稳,可不许您想着儿子在后头得硬抗什么的……滨江也好,淮南道也好,还是其他天大的事,在我心中都比不过爹的安危……”霍宝正色道。

“啊?!”霍五惊诧,随即失笑,小声道:“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都是糊弄人的鬼话,你怎么还信了?滨江可比旁的地方安稳多了。那么长的江岸,挑几处藏了船,随时能远走高飞……我早说过,咱们爷俩的安危,得咱们自己握着……”

“……”

霍宝觉得自己犯蠢了。

“爹……这是看上了曲阳……”

霍五轻哼道:“打算踩着咱们爷俩占便宜,哼!真当我霍老五好脾气!管他以后要不要,先占上,让别人眼馋去!”

这边爷俩占了一辆车,那边薛彪就拉着杜老八上了徒三的骡车。

徒三说了最紧要这条,薛彪不由惊讶出声:“一万五?邓健竟答应让出一万五千兵马!”

“五哥这表弟倒是个实在人哩,我先前还以为顶天对半分!”杜老八也睁大眼睛。

“别说杜八哥没想到,先前我也没想到!”徒三也颇为感慨。

邓健手中人马总共就两万三,让出一万五,自己只留了八千人。那八千人手中,还要分一半守滨江。

邓健这是真的信任自己,没有留后手。

“那眼看就能打滁州了!”薛彪双眼放光。

滁州守军不过六、七千,徒三将曲阳兵笼到手,就有资本打滁州,自己得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好处。

“哈哈,打滁州好!小子们都操练两月,也该拉出去溜溜了!”杜老八“哈哈”大笑,嗓门洪亮。

骡车外,薛彪、林瑾坐在车辕上,听个正着。

两少年对视一眼,都带了几分雀跃。

霍豹有悄悄话要嘱咐哥哥,眼见山路转慢,就拉着哥哥下车步行。

“不管啥时候,大哥可要记得自己姓霍,是霍家子孙,五爷爷同宝叔都是咱该敬着、该孝顺的长辈。要是没有五爷爷与宝叔救咱们,咱们兄弟俩早都被匪兵给‘咔嚓’了……”

“嗯!”

“不管谁想要祸害五爷爷同宝叔,大哥你都不能让,咱不做那丧良心的人。”

“嗯!”

“我晓得大哥你心里有数,反正你得分得清远近亲疏,要不弟弟该伤心了。”

都说“养儿九十九,常怀百岁忧”,两人虽是兄弟,可霍豹打懂事起就晓得护着哥哥,如今也不知将哥哥交到别人手中是对是错了。

“分清,不伤心。”霍虎停下脚步,难得说了这些字。

“嗯!”

霍豹只觉得眼睛发酸,使劲地点头。

“都说小姑子刁钻,我看这小叔子也不让啊!我做了什么了?让你偷着叮嘱你哥哥,一口一个远近亲疏?谁远?谁近?谁是亲,谁又是疏?”马驹子带了不忿,从树后转过来。

霍豹定定地看着马驹子,认真道:“还能谁近谁亲?血脉亲缘做不得假,自然是五爷爷、宝叔同咱们亲、同咱们近。就是这门亲事,大哥也是沾了五爷爷的光。要是大哥不是五爷爷的侄孙,马寨主不会点头应了这亲事……以后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我提醒提醒大哥……别犯糊涂……别生了小算计……分不出远近亲疏……五爷爷待人宽厚,不爱与人计较,可越是如此,小辈才越该真心敬着,否则不成了养不熟的白眼狼了……”

马驹子满脸涨红,狠狠瞪着霍豹,哆嗦着嘴唇,到底没有说出别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