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老和尚先是看了案宗,又问了熟悉乡情的小吏,已经知晓霍、陈两家争水渊源。

昨日因、今日果,这两家都有错处。

只是人都有喜好,霍二太爷都能看出陈举人还算厚道,老和尚如何能看不出?

他的意思,也是两家和解,就拿了案宗来寻霍五商量。

待知晓霍五去了霍家,老和尚不赞同道:“宗族是助力,也是阻力,霍县尉要想立足滨江,不可纵容霍家!”

薛彪劝道:“老大人放心,五哥心里有数,不会纵容亲族!”

五哥性子桀骜,就算是亲叔祖,也要先看看对方知趣不知趣,自然是知趣有知趣的对待法,不知趣有不知趣的对待法。

只要霍宝不在滨江,自己就是五哥最近之人。

薛彪正想着,马驹子匆匆赶来。

“七叔,老大人!”马驹子躬身见礼。

“驹子来了!”薛彪面上带了慈爱。

老和尚看着马驹子不伦不类的装扮,直摇头,起身走了。

“七叔,小宝来了?听说那位……那位霍二也来了……”马驹子带了几分生硬。

嗯?对啊!

霍宝就算不留在滨江,可霍五带了堂侄回来。

薛彪面上不变,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这霍顺要留在滨江?

是想办法赶出去,还是挂个虚位安置?

“七叔?”马驹子见他不吭声,叫了一声。

“来了,身上带了伤……”薛彪随口道。

“那是不是霍家老爷子也要接来了?听说那边还有老虎的族兄弟?”

“多半是吧,总要骨肉团聚!”

薛彪看着马驹子似笑非笑。

马驹子讪笑两声道:“这是好事,好事!五伯叫人去修江北码头,这往后行船也便宜。”

船?

薛彪的心里颤了颤,面上不变,道:“又替老虎操心了?放心吧,你五伯那人多厚道,就算来了新侄孙,也不会让老虎腾地方。”

“七叔说笑了!侄女哪里会瞎寻思这些?”

想着马老六虽待自己不亲近,可也没有追究自己鼓动杜老八叛出之事,薛彪好心提点道:“不寻思就好,心宽点儿,别就盯着眼跟前的一亩三分地儿!你爹将你交给你五伯,是你爹能坑你,还是你五伯能坑你?”

马驹子笑道:“侄女没出息,让七叔跟着操心了!这不是怕了吗?先头五伯同七叔南下,也没知会侄女一声,侄女还真担心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看不住!”

“这是恼了?”

“侄女哪里敢?侄女是怕自己有不足,让长辈们嫌弃了!”马驹子苦笑道。

如今两千兵马、县兵六百,名义上都在马驹子麾下,可实际上她真正统领的只有霍虎那一曲。

滨江六百县兵,还没有归置。另外告示已经贴出去,县兵要再征兵四百。

所以一听说霍家又有人来,马驹子就坐不住。

这一千县兵要是交到霍家子弟手中,马驹子就要被架空。

薛彪劝道:“有不足补全就是,你五伯是看着你长大的,还能同你计较!”

虽说薛彪心中,更愿霍五器重自己的养子薛孝,可也晓得马驹子到底不同。

叔侄俩正说着话,霍五一行到了。

薛彪、马驹子都起身相迎。

“见着正主了?”薛彪道。

“嗯,确实是叔祖父!”霍五道。

“那断水的案子?”

“丁是丁,卯是卯,让老大人按律处置就是!”

看出霍五心情不好,薛彪便换了话题,询问起霍宝来:“小宝,你什么时候去金陵?”

“粮食等不得,明天就去!七叔,粮、铁这里,少不得还要靠七叔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