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军已经占和州,不闻和州动静,想来是和平接手。”

“滁州军法度森严,并无扰民之举,各位也当亲眼见闻。”

“江南都乱了,朝廷越发顾及不到黄淮,如此世道,得滁州军庇护,对庐州百姓也是好事。”

说到后来,庐州同知将自己都说服了。

竟是觉得任由知府大人胡闹,迫使巢湖水师上岸搏命,生灵涂炭,还不如滁州军直接接手庐州。

……

庐州通判,则没有庐州知府那样婉转,回答的十分耿直。

“剩下的私产怎么办?能怎么办?人都跑了,产业自然充公!”

“想要带嫡系南下,留庶子看家,发什么白日梦?邓将军不是说了,不要贰心之人。”

“出去后如何?还能如何,生死由命呗!”

“往哪跑?随意啊,反正天下都乱糟糟的,往哪跑都好不了!”

两人一软一硬,结果倒是大同小异。

除了两户外来户,祖籍在江南的,次日收拾行囊赶到城门口,顺利出城。

其他庐州老姓都没动。

包括乔家。

“不能走……走了儿孙如同无根浮萍……”

只是也不能就此投了滁州白衫,谁晓得滁州军能不能立住脚。

百姓从逆还能称无辜,这官宦人家从逆,朝廷追究起来实没有好下场。

“我已经这个年纪,又缠绵病榻多日,早走也是享了清福……可借治丧,观望些日子……‘七七’事毕,几方胜负也该落定……”

若是滁州军立住脚,乔大爷这支投奔,也是给子孙一条出路;若是滁州没有立住脚,再观望就是。

乔大爷哭求劝阻。

乔老爷子却是一意孤行,交代完大事就吞了金。

丧信传到庐州府衙,将邓健恶心的够呛:“老而不死是为贼!”

他虽是放话让士绅自己选择,可为了防止万一,也都叫人盯着。

这般动静,哪里瞒过人去?

有乔家带头,另外两户不想离乡也不想归顺滁州军的人家当日也举丧。

邓健的脾气,哪里受得了这样糊弄?

立时下令拘拿三家家主,以“杀亲”罪斩首,籍没家产,家眷子女充苦役营。

要说冤枉么?

仵作出面。

这三家老人,吞金、自缢、服毒,没一个正常死的。

要说不冤枉,那做主的不是他们。

口口声声说无辜,可这样为了解一时困境,忍心让父母自戕之人,又哪里算是好人?

这些人就算投了滁州军,也不能用。

“这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邓健直接教导霍宝、水进:“一个刘家在前头,都不能让他们畏惧,这样不知趣的人家就不必留了!”

庐州士绅,噤若寒蝉。

谁会想到看似好脾气的滁州军,出手会这样迅速狠辣。

这三家加上之前的六、七家,两日时间,就有十来家士绅大户灰飞烟灭。

这下是真畏惧了。

各家各户安静如鸡,不敢有半点动作,生怕引得滁州军怀疑。

……

那两户拖家带口的人家,是顺利出城,可没一个时辰就折返回来。

欲哭无泪。

是乘船回来的。

巢湖水师出巢湖了。

之前往滁州军求援的巢湖水师右军指挥安勇将军亲自率军,自肥水而上,来到庐阳城下。

五百艘战船,密密麻麻横陈在肥水上。

又有水师斥候上岸,打听庐阳消息,正好将这出城的两家堵住。

得知滁州军昨日就占了庐州,安勇既是佩服,又是不安。

佩服滁州军速度快,不安的是原本说好巢湖水师配合滁州军攻城,这来迟了显得不厚道。

知府衙门这边得了消息。

邓健带着水进、霍宝等人都迎了出来。

站在城墙上,看着肥水上的战船,三人眼中都大放异彩。

这就是巢湖水师,以后就是滁州军的水师。

有了巢湖水师,滁州军征战就不拘于淮南一地。

庐州同知与庐州通判也来了,却是忧心忡忡。

怕巢湖水师迁怒庐阳,攻进城来。

邓健已经叫人打开水闸,放安勇座船进城。

安勇带了几个副将,匆匆下船:“我等来迟了,差点耽搁将军大事!”

邓健摆摆手,道:“无碍!是老邓心急,一路走的快了些。”

从安勇到和州求援,至今才三天半。

这其中还有安勇折返巢湖水师的时间,又是一下子出动这么多船只,这已经算是快了。

不管如何,庐州城到手。

剩下的就是巢湖水师上岸,绕路到长江口。

滁州军这两日,从延江众县征用民船,等着巢湖水卒了。

届时,里外包抄,正可灭横在北关的船队。

安勇并不耽搁,与邓健、水进等人寒暄后,就打算直接带船南下肥水。

这是要送众水卒在北关附近登岸,好从那边南下到江边。

邓健吩咐水进、霍宝、马驹子等人留守庐州,自己带了三千兵马,押送炮车、弩车,还有上千石粮食,直接登船,前往北关与霍五等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