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一行一大早出发,穿山越岭,下午到了陵水县。

陵水县的动静却有些不对头。

城门紧闭。

怪不得斥候后来没有消息送出来,这是关在城里了?

霍宝与马寨主面面相觑,很是诧异。

昨日就打发人来寻徒三说滁州军来吊祭之事。

算算时间,应该见了徒三,怎么不接远客进去不说,还关了城门?

还是说陵水县还在柳二手中?

陵水县城墙上。

守军已经看到城下乌压压的兵马,着急忙慌地寻守将禀告。

“千户,有兵马过来了?好像朝廷的兵马,好多人!”

其实,滁州军出行,是带了战旗的。

上面一个斗大的“滁”字,可是兵卒认字的少,才会误会成朝廷兵马,这般惊惶。

守城小将探头来看,看着下头军势很是眼熟。

再看前头骑马那几人,影影绰绰认出来,他挥着胳膊大声招呼着:“水大哥?可是水大哥?”

水进抬头看去,城墙上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他的小跟班“三儿”,大名叫郑季。

郑季已经急匆匆下了城墙,开了城门出来。

“水大哥……马六爷,小宝爷……”郑季连忙招呼人:“你们怎么来了?”

眼见郑季面上的惊喜意外不是做伪,水进道:“昨日就叫人来禀告三爷……估摸着关城门的缘故……”

水进感觉不大好。

可真要进不了城,在城外看到大军也该回来送消息。

马寨主看了眼郑季出来后又关上的城门,道:“徒三爷呢?”

郑季恭敬道:“刚叫人去请了!”

滁州军是友非敌,可陵水县如今情况不同。

放不放人进城,怎么放人,都要徒三拍板。

郑季出城相迎,是念着与水进的交情,是对马寨主、霍宝的恭敬;吩咐下头人关闭城门,则是守将之责,以防万一。

滁州军与亳州军到底是两军,不是一体。

霍宝看着郑季,却是晓得自己这位三舅赢了。

他昨日进城,今日就掌握陵水县的城防。

如今城门紧闭,守军上下防备,防的是何人?

就算他心中对滁州军有防备,也不会摆在面上。

那剩下的没有旁人。

柳二应该是带了人马出奔了!

过了约有一刻钟。

“吱呀”一声,陵水县城门缓缓而开。

骑马而来,气喘吁吁的不是旁人,正是一身素服的徒三。

“马六哥,进子……小宝……”

徒三勒了马缰,翻身下马,望向众人,很是感动。

滁州军与柳元帅没有什么交情。

前些日子唐光丧礼的不快就在眼跟前,要不是因为他,哪里会出动大家奔波百里来吊祭?

马寨主拱手道:“徒三爷,还请节哀!”

徒三拱手回礼:“马六哥能来,小弟感激不尽!”

“三爷!”

水进亦拱手做礼。

“进子!”

徒三拍了下水进的肩膀,仿佛嫌隙未生。

“舅舅!”

最后躬身的是霍宝。

“哎!”

徒三点点头,看着外甥心情颇为微妙。

岳父,是听了滁州军占了金陵呕血,次日身亡……

城门口寒暄过后,徒三就吩咐郑季带滁州兵去县兵大营安置,他带霍宝等人去了陵水县衙。

柳元帅灵堂,就设在县衙正堂。

陵水县偏僻,灾荒过后,又被溃兵糟蹋一遍,很是不成样子。

韩将军有领兵之能,却与安民之才。

同已经恢复生机的曲阳县相比,陵水县城里就冷清许多。

路上行人不多,道路两侧铺子,许多都关门大吉。

……

等到了灵堂里,倒是也僧道俱全,做着法事,却是都十来个模样。

跟寻常人家相比,这般丧事也是周全,可有半月前唐光丧事对比,就显得寒酸。

灵堂上,孝子位上,是个熟人。

是柳元帅的亲侄柳彪。

马寨主、水进、霍宝等人依次上香,柳彪则在孝子位跪礼叩谢。

等祭拜完,到了偏厅落座,徒三才叹气说了缘故:“二舅兄昨日带了七千人马出城未归……岳母气病了,小舅子在侍疾……”

马寨主皱眉道:“怎么这个时候闹,没有这般做人儿女的道理!”

徒三苦笑道:“谁说不是……”

水进不由悬心:“那柳二会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