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鹤身在官场,自然知道余大人是哪个余大人,心说怪不得他持着余大人的手谕,原来是自家弟弟入赘到了余家,真是卖身求荣,不知廉耻。

晴山忽然想起步安曾对那个刁蛮女孩儿说,绝不会和她成亲,心中疑惑顿时解开。

而步安自从穿越以来,最窝火的就是那份入赘婚约,此时被步经平用这么轻蔑的语气说了出来,气得双拳紧握,牙根发痒。

步经平也曾目睹今日的兰亭风波,但隔得远,没看太清。

散场后他听说有个三步成诗步执道扬名夏集,也没把那狂傲才子和步安联系起来。

看着印象中软弱可欺的堂弟,步经平意气风发地大笑道:“入赘之人,从此便是贱籍,三弟啊三弟,你怎么有脸出来充作名士?晴山先生,你可莫要和这入赘之人走得……”

他后一句话还没说话,脸上兀自笑着,突然被一拳打在了下颚上,直愣愣倒了下去。

“入赘你老娘!让你爹自己入赘去吧!”步安像条饿疯了的狼似的,一下扑了上去,乱拳照着那张国字脸招呼。

步经平一边挣扎着一边喊叫:“放开我!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想活了……”

汪鹤看得心里过瘾,却终归负有陪伴之责,上前装模作样地拉扯步安,嘴上不咸不淡地劝着。

劝着劝着,又觉得这两人虽然一个是官,一个是赘婿,地位差得太远,可终归是一家人,打起来也是他们的家事,于是拉了两下拉不住,索性站到一旁不管了。

可怜步经平从未修行,在京城这些年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是步安的对手,一时间被打得鬼哭狼嚎,连晴山都看不过,避到远处去了。

步安打到手酸,才一手掐着步经平的脖子,另一手高高扬起,狠狠道:你刚才说什么?”

“你个赘……”

赘字刚刚出口,脸上又挨了一拳。

“你……”

又一拳。

“我……”

再是一拳。

“……”

又是一拳。

步经平被打得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哇”的一声,竟然哭了出来。

步安拍了拍他糊着血的脸,再把手心手背的血渍擦到他锦缎衣衫上,凑近他耳朵道:“你个上不了台面的孬货!老子连装逼打脸都懒得跟你玩!有胆你就来弄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步经平这下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他怎么也想不通,昔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软骨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眼前这个凶神恶煞。

而步安清楚得很,“余家赘婿”这四个字,是他的紧箍咒,也是他的护身符,有这道符在,给步鸿轩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样。

他很有信心,官场老手步鸿轩,情愿息事宁人,也不会跟他来个鱼死网破。

步安要的就是这个息事宁人的态度,只要步鸿轩和他两个儿子别像苍蝇似的给自己找麻烦,三年之后,形势就不同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