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昌泰县里,你让我送走那老知县,实则是一石二鸟,顺便将我也支开吧?”宋世畋昂着头,冷冷地看着步安。

步安心说,你还不算太笨嘛,面上却一脸委屈,叫苦道:“那时情形万分紧迫,我哪有这么多心思?再说除了世子你,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宋世畋见他口气这么软,一时倒有些不适应了,轻哼一声道:“你眼下要去哪儿?我随你一同去!”

“我要去的地方……”步安说到这里,忽然顿了顿,本来是想说,要去的地方太过危险,想起宋世畋的性子,又临时改口道:“那地方风平浪静,正好避开兵锋,世子与我同去,自然再好不过。”

宋世畋冷哼一声,正要让道,忽然心生警觉,满是狐疑地看了步安一眼,接着从过路的兵卒手中夺过一匹战马,翻身骑了上去。

那兵卒正要呼喊,瞧见宋世畋亮出的腰牌,立即吓得不敢出声。

步安无奈之下,只好与他同行,扬鞭策马,疾驰了一炷香工夫,又放缓了速度,大声问道:“关于张承韬,你知道多少?”

宋世畋充耳不闻,扯着嗓子喊道:“军中传说,是你平了剑州、延平两府,可有此事?”

“我不过是拉偏架,惹得百姓与豪绅、官府内斗,方便大军趁虚而入罢了,哪里谈得上平了两府!张贤业的漳州玄骑,是不是很了得?!”步安侧头避过北风,大声喊道。

宋世畋抬眉一笑,似乎是觉得他这说法才更可信,心中疑惑得解,才回应道:“漳州玄骑,半是闽中修行人,半是张承韬拿丹药喂出来的,一千一百骑,皆是好手,辅以北地烈马,可谓来去如风……对了,你不是亲眼见过吗?!”

步安确实在昌泰县城头上见过那支骑兵,甚至连当时的震慑都犹记在心,只是没机会亲眼见识这支军队的战力而已。

“来去如风吗?”他眉头微皱,自言自语,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你要是张承韬,你会让这支铁骑弃马进山吗?!”步安又问。

宋世畋忽然慢了下来,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等到步安约束战马,返身又绕到他面前时,只见宋世畋一脸的兴奋。

“此中必定有诈!”宋世畋朝他喊道:“漳州玄骑太显眼了,他们连夜进山,瞒不住人的!张承韬明知从我军武荣县赶过去,必定抢在他们前头,为何行此下策?!”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回别了一个多月,还真有些出人意料了——步安本以为至少得问三五个问题,才能将宋世畋引到这第一个关节上,谁知这位键盘侠仁兄,居然自己想通了。

“他这是故布疑阵,引得曲阜大军赶往剑州阻截,然后出其不意,调转枪头,反攻泉州。”步安故意将“出其不意”咬得很重,然后大笑道:“看来张承韬不过如此,这计谋一眼便给宋老大人识破了!”

“区区调虎离山之计,也不怕丢人现眼!”宋世畋轻蔑笑道。

“是啊!别说宋老大人,便是世子,也绝不会上钩!”步安一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