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间事了,我留着也没多大意思,非但我要走,七司也是要走的。”步安说得直接。

马员外立即便意识到,步爷的志向绝不只是七闽道,只是有些话,只需藏在肚子里,不必说出来的。

“步爷放心,但有马乾的命在,便绝不让拜月邪教踏入剑州府一步!”他正色道。

步安只是笑笑,接着说道:“剑州府这么大的地方,养你这三千兵,还是绰绰有余的。眼下定闽军士气正盛,不妨快些取了剑州城,我与七司,也会帮你,打下来之后,城中粮草,你看着处理便是。”

马员外赶紧称谢,谢了之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定闽军原本就是步爷的,剑州城的粮草也是步爷的,把自己的东西,转手给了自己的兵,再是正常不过——他这么一谢,倒仿佛定闽军成了他马乾的私产了。

他正要改口,却被步安摆手止住。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将定闽军交给了你,便是信得过你。你也不必拘泥这些小节!”

马员外立即称是。

“不过我要送你的礼,却不是这个。”步安微微一笑道:“眼下定闽军至少有半数人,是你招上来的,你在军中,自然是有些威信的。只是这一场大捷,有利有弊,若是军中有骄狂之气上来,你要压下去,也得费一番功夫。不过,你有修为在,又有七司过去的弟兄,我还担心。”

不等马乾接茬,步安又接着道:“只是剑州府上上下下,百姓只知七司,而不知有你马乾,这一点对你日后行事,颇为不利。”

马员外微微蹙眉,知道步爷说的是事实。他日七司一走,剑州百姓服不服他,还真难说。

“杀人可以立威。”步安脸色沉了下来:“我在剑州府,给你留个几个靶子,他日你若是觉着力不从心,便将这几个靶子射下来。”

马员外一脸不解。

“林惟均……贺大富……”步安陆续说了六个名字。

马员外听得心惊肉跳,却一下明白了步爷的意思。

“这六个人,是我留给你立威用的。至于用不用,何时用,你自己拿捏。”步安淡淡道。

马员外这下才知道,步爷真的没有把他当外人。

因为这六个人,都是血债累累,可又都是驱逐拜月妖邪时,替步爷奔走,立过功的,各地百姓眼里,早已将这些人视作了七司步爷的走狗,敢怒而不敢言。

假如马乾拿杀这几人立威,自然可以赢得民心,可在旁人看来,却分明是拂了步爷的面子。

比起剑州城的粮草,这才真是一份大礼,步爷宁愿舍下面子,也要让自己行事方便,便是对自己深信不疑了!

马员外一念及此,只觉得跟对了主子,噗通一声跪倒,恳切道:“步爷再造之恩,马乾万死也难报答!”

步安不等他跪实了,便一把将他托起,坦然笑道:“你们从越州跟我出来,便是信得过我,说这些见外的做什么!不过定闽军我要给你定下三个规矩,不许屯田种地,不许占市经商,不许侵扰百姓!”

马乾起身抱拳:“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