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想睡觉,但还有事情没做完,想折腾精神点,就腾出一只手出来,想去拿木桌上放着的烟盒子和打火机。

“我来给你拿。”方宁连忙起身给他拿好烟,顺带给他点上。

方汉民抽到了烟,吧唧吞吐两口,烟雾如肺,再从鼻孔里吐出来,他的精神才好了点,这个时候目光才落到方宁身上。

方宁继承了方解放老实的模样,眉眼低垂,看起来人畜无害,阳光的很。

方汉民瞧了他两眼才说道,“你是老解家的孙子啊,叫什么来着……”

“村长爷爷,我叫方宁。”

“哦,方宁啊……我记起来了。”方汉民说。

烧水壶架子冒着的青烟飘到这屋里来了,有些呛人。

他的目光透过那朦胧的雾气,似乎又没精神了,叹了口气以后,就是长长的沉默,连方宁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是村长没说话,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等了半响,方宁还以为村长睡着了。

他这才动弹了一下,又微微的哼了一声,既有些莫名的怨愤,又有些无可奈何,脸上浮现复杂的表情。

因为动静过大,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冷气,这才有气无力的说,“方宁啊,我这腿摔伤了,村长的职务可能担当不了,等明天召开一些人开个会,叫你爷爷来一趟,准备让你爷爷暂时代替我的职务。”

方宁“啊”的一声,脸上浮现惊讶,很快隐没在朦胧的青烟中。

他眼睛有些微红,不是因为感动,而是那烧水壶的木头没有完全干透就当做柴在烧,浓烈的青烟呛人眼睛。

但这阴差阳错的表现却让方汉民心一暖,以为这个小方宁是担心他的伤势,露出中气十足的笑声,“不要担心,不碍事的,我只是摔伤了腿和盆骨,修养一年就好了,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方宁心想谁管你死活,他有些不解,为什么方汉民怎么突然把爷爷牵扯进来了。

方汉民刚中气十足的笑完以后,又萎靡了,完全就是一个空架子纸老虎,他痛定思过,沉声说,“你不要多想了,现在没合适的人选,只有你爷爷做事稳重,年纪又大能服人。他会明白的……我困了,你回去告诉你爷爷吧。”

这是摆明了送客,方宁也识趣的给村长说了两句早日康复的好话就退出去了。

方宁家。

方解放听了村长交代方宁说的话,起身,笑骂道,“这老狐狸推卸责任倒是快!”

他又对方宁说,“听你的描述,他这不像是摔伤,反而像是被别人给打了。”

方宁更迷糊了,在杉树村,有谁敢打村长方汉民?

突然一道光闪过他的脑袋,顿时就有些明了。

是了,有一个人敢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