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阁老三天的治疗,傅纪言的毒总算解了,胸口上缠上了厚实的绷带,紧紧绷住身体。

阁老看着此时仍陷入昏迷的傅纪言,将她的被子盖好,坐于床边,眼睛愈发地深邃起来,没了焦距。

宇文长陵,无论如何,你现在都不能死。因为,这是你的宿命。

……

“阁老,她醒了吗?”此时慕容敛歌端着火盆进来,时值寒冬,回城已飘起鹅毛大雪,铺满整个街道,人人皆着厚袍而行,连整个房间里也寒冷的很。慕容敛歌怕重伤在身的傅纪言受不了这严寒而冻着了,故贴心地从别处搞了火盆端了进来,给傅纪言取暖。

正陷入沉思的阁老被慕容敛歌打断了思绪,心中一慌,胡乱地拿起床上染血的绷带,局促地站了起来,促狭道:“还没有。”这郡主真是神出鬼没,看来自己要好生在她眼皮底下活动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慕容敛歌屈身将火盆靠床边放置,抬起身来,望着陷入昏迷中的傅纪言,有些担心。

“醒来有长有短,一个人醒来要靠她的意念,若她的求生欲强,她便能很快醒来;若求生欲弱,那便不知何时醒来。”阁老站在慕容敛歌身后,看着慕容敛歌脸上的表情,虽然脸蛋被冻的有些青,失了些血色,但是仍能看出那种焦灼的表情。莫不是?郡主真的如同柳将军所说的,爱上了宇文长陵。思及此,阁老心中一震,再仔细扫了慕容敛歌的眼神,他是过来人,这等女儿家的心思她不会看错的。或许真的如同自己心中所料那样,只是郡主还不愿承认也或许不自知罢了。郡主果真对宇文长陵……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到底是糟糕还是庆幸,想必没有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若是郡主可以的话,不妨在她身边多唤唤她,兴许她能听到,自会醒来的。”阁老瞥了一眼床上双眸禁闭的傅纪言,多嘴一句,或许这个法子真的有效。因为,宇文长陵不可以死,那傅纪言自是更不能死。言毕,便拿着自己的药箱以及染血的绷布条静悄悄退了出门,将门缓缓关上。

慕容敛歌见阁老退了出门,才松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坐到床前。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傅纪言,此时的傅纪言的脸白的像一张纸,自她被冷箭所伤已经有三日之久,期间滴水未进、粒米未食,使得整个人都消瘦下来,本来俊朗丰硕的脸变得也愈来愈瘦削,让慕容敛歌看了不禁泛起阵阵怜惜。

那人已经三天未跟自己说话了,慕容敛歌喃喃道。这么多天她对傅纪言不理不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她,可是如今真的躲开了,她却有些不是滋味,甚至是心痛的很。傅纪言好像永远不会醒来一样紧闭着双眼,完全对外界了无感知,她觉得这三日过得如此漫长。

慕容敛歌很希望现在傅纪言能醒来跟她说说话,而事实上傅纪言的嘴巴一直紧闭,双眸紧闭着。慕容敛歌不由得抬起手来,纤纤玉手抚上那瘦弱无骨的脸,有些心疼,抚上那人微微蹙着的眉心,一定很疼吧?慕容敛歌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楚。她是因为自己才受这么重的伤的。

慕容敛歌的手在傅纪言的脸上有一下无一下地划拨这,充满了怜爱。她好像从来没有这般地抚上这人的脸颊,原来她的脸如此滑腻。虽然表面上看,傅纪言与别的男子无异,剑一般俊俏的长眉,高挺的鼻梁,以及厚薄适中的唇,这样的搭配更甚于男子。可是手上的触感还是很明显的,因为傅纪言的脸原来如此光滑,下巴也如此滑腻。这样的触感让慕容敛歌有些欢喜,她原来是喜欢这般感觉的,这就是傅纪言带给她的如此干净与纯净,与男子不一样。

可是任凭她怎么抚摸,那人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这让慕容敛歌心情也慌乱起来。俯下身子,对上那双紧紧闭着的双眸,倾身靠近那人的耳边,轻轻着吐着芬芳:“纪言,你醒醒好吗?”带着些许颤抖,只有慕容敛歌知道她为什么颤抖。因为她害怕,害怕失去那人。此时此刻的她是脆弱的,不在人前的时候,慕容敛歌放下了一切自恃的坚强。

再唤了几声,仍未得到任何应答,慕容敛歌本来已经近乎崩溃的心彻底崩溃了。阁老说的法子并没什么用,傅纪言还是昏睡着。难道意味着傅纪言会一直这样,一直昏睡在床上吗?思及此,不由得湿润了眼眶。她不要这样虚弱的傅纪言,她要傅纪言醒过来,醒过来对她傻笑。傅纪言曾跟她保证过,说她会强大起来。傅纪言不是想要保护她吗?那为什么三天了还是这样昏迷不醒吗?

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疼痛与恐惧,人后的慕容敛歌仿佛拔了刺的刺猬,没了坚硬的刺的包裹,整个人变得柔软起来,也变得更加脆弱刺来。慕容敛歌崩不住自己眼眶中的眼泪,泪水一滴滴地流了下来,额头轻轻抵着傅纪言未受伤的另一边胸口,泣声乞求:“傅纪言,你醒醒好吗?”

“你不是说喜欢我的吗?这就是你喜欢我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