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笑得一脸真诚,“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治水之道,以壅为主。任凭洪水滔天,只要把它们堵住了,自然无法四处流动。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大禹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说:“姑娘,你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就不会痛吗?”

至于鲧,则是轻轻“哼”了一声,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贺清扬有点懵,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却听鲧又道:“那你且说说看,用疏的法子,有什么不好?”

贺清扬:“……”

对啊,有什么不好呢?

人家治水都成功了,能有什么不好呢?

如果时间宽裕的话,她就可以掏出手机来,查阅一下相关资料,搞不好还真能发现一点两点坏处。

然而,此事迫在眉睫,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最大的坏处,自然是浪费人力物力了。既然要疏导河道,当然少不了大量的挖掘工作,据我所知,每挖出一条人工河道来,都是很费力气的。哪里有息壤好使,只要往那里一放,它就会自行上涨,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我说得没错吧,老祖宗?”

她真是由衷地佩服自己,这都能掰扯过去。

鲧不答。

倒是大禹,无奈地说:“姑娘,那个,其实在挖掘河道的时候,我很少让大家帮忙的。正如你所说,这种做法确实太慢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应龙帮我干的。”

贺清扬:“……”

一时激动,就忘了这个超级外挂了。如果是应龙的话,当然不存在浪费人力物力的问题。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想也知道,它那么大一只,龙尾在地上一拖,就能拽出一条深深的痕迹出来,正好用做河水的通道。

她的眼珠子一转,笑了两声,又道:“尽管如此,嘿嘿,这种法子还有别的缺陷嘛。比如,占地儿啊。你想啊,好端端的一块完整土地,被你们挖得七零八碎的,又是沟又是渠的,看上去多碍眼睛啊,人家在耕种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种东西嘛。哦,如果挖出来的是河道,那就更不方便了。本来可以使用马和车这些交通工具的,现在可好,走着走着,前面就是一条河。好不容易坐船过去了,没走几步,又是一条河。谁受得了啊。”

贺清扬硬着头皮说了一大通,说得自己都想哭哦。

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人家会不会当她是个智障啊。

果然,只听鲧再次“哼”了一声,语气里面,透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大禹苦笑,道:“贺姑娘,就算你一心想要从我父亲手中取得息壤,也不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啊。你尽管说实话好了,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贺清扬脸上一红。

虽然她的目的确实是如此,但是被人这么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还是感觉非常羞耻。

然而实话这种东西嘛……

她看了一眼鲧祖宗的脸色,还是觉得,万万不能说的,谁晓得他老人家的胸襟怎么样,万一不如想象当中宽广呢。

但是……

她要如何证明鲧的治水之法,优于大禹的治水之法呢?

她咬了咬牙,决定使出最后的一招,便道:“是这样的,两位祖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是水利方面的专家,所以治水之道呢,确实一窍不通,也讲不出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但是……我知道,鲧祖宗的壅堵之法确实是优于疏导之法的。”

鲧不屑地说:“你既然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如何知道我的法子更好?”

“因为我知道具体的例子啊。”贺清扬立马道,“而且不只一个。既然大家都是这么干的,那么显然,这就是一种最好的办法啊。”

“是吗?”鲧终于正面看她了,“你且说说看,是什么例子。”

“哦,好的,”贺清扬打起了精神,“两位,你们听说过一个叫做埃及的国家么?”

不出所料,两人一起摇头。

“好吧,这不是重点,”贺清扬道,“重点是,这个国家有一条尼罗河,比黄河还长,是世界第一大河,水量充沛,季节性地泛滥。于是,该国也和九州大地一样,年年遭受洪水之患,有的时候还特别厉害,几乎整个国家都会被洪水淹没。普通百姓简直苦不堪言啊。”

当然,具体有没有这么厉害,她也不知道。

但是,反正这两人没有听说过嘛,那么细节部分,进行一下适当地夸张和渲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果然,两人都很感兴趣。

大禹的神色都严肃了不少。

“那么,请问姑娘,他们是如何治理水患之灾的。”

贺清扬就等他提出这个问题呢,立马说道:“他们采用的,就是鲧祖宗曾经用过的法子,在尼罗河的上游修了几面高墙,将多余的洪水堵住,使得它们没有办法流到下游去。”

“当真?”鲧问道,声音都有一点点变了。

他虽然不大相信贺清扬之前胡掰乱扯的那一套理论,但是她都举出实际的例子来了,可信度简直大大提高。

一想到后世之人还在采用他当年的治水之法,鲧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小激动。

“自然是真的,”贺清扬道,“那几面高墙还挺有名的,叫做阿斯旺水坝,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水坝呢。”

应该是吧?没记错吧?

算了,管他呢。

她懒得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掏出手机,搜出相应的图片,递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