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若!!”

我脑袋轰地一声,耳朵都快被尖锐的声音刺破了。

“你有病吧!无不无聊啊你。”我猛地一把推开趁我不备,趴在我后背上偷袭我的死女人,瞪着怒火熊熊的眼睛,重新拉了拉卫生口罩,“从欧洲转一圈回来精气神儿很足啊你!”

“还好啦,一路极品骨灰级帅哥相伴,总算聊以慰藉我心。”

这位东泽的大小姐咯咯笑个不停,嘚嘚瑟瑟地抖了抖身上那件范思哲的碎花真丝小连衣裙,忽闪忽闪地眨着她那双大的超出正常规格的黑眼珠子,不知死活地伸出手指头抽了抽蒙在我脸上的卫生口罩:“你怎么又花粉过敏了?从小到大,你没到这个时间就要满身满脸地闹上一星期,简直准得像一场周期365的年度大姨妈啊!”

“所以,我顶着年度大姨妈带来的满身满脸的红肿和瘙痒不人不鬼地出门接你的机,你是不是应该由衷的感动一下,然后停止用你爬嘛细菌病毒的手指头戳我脸蛋的无耻举动?”

她继续无耻地咯咯笑:“无所谓啦,反正不管怎样,你一周后自动痊愈,连疤都不会留嘛。”

我翻了她一眼,只好自己转移话题:“你说的那位极品骨灰帅哥,是指那位因为你表哥放你鸽子而被他硬拉来凑数的他的大学同学?”我撇了撇嘴,心想那位青年才俊的年龄相对于我们这二八花季来说,似乎已经站在欧巴的尾巴尖儿眼看着就要跨进帅大叔的行列里了。我推了推口罩,冲她翻了翻眼珠子,“另外,你指的慰藉你心,是指你那颗欲求不满求爱被拒的心?”

这打击很直接很强烈,苏牧小这货眼睛里的星星闪光一下子熄灭了,快得跟被浇了二氧化碳粉末似得,“我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回来呢,你能不能有点人性?”

我幸灾乐祸,“其实吧,本来你还是很有戏的,除了明显的个性不合毫无共同语言家庭背景女强男弱相差太多之外,可你一片赤诚爱心日月可鉴,死缠烂打之下柏涵放下孤傲的架子从了你也不是不可能。只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她瞪了我一眼,“再提那个女人我灭了你。”

我藏在口罩里面的嘴巴肆无忌惮的咧着笑。她不能听见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就好像我不可能看见马蜂窝一样。我有很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害了砂眼的下眼睑,长了毛周角质化的大腿外胳膊,和盖得结结实实的马蜂窝,都会让我瞬间爬起满身的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呼吸急促,胃部抽搐。

但我很开心我能丢给她一个结结实实的马蜂窝:“听说,她上个月把柏涵甩了,跟林枫好上了。”

果不其然,苏大小姐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瞬间呈现出的精彩纷呈的颜色变化,表明了她从大脑神经到脚趾尖儿正经历的复杂类似于密集恐惧症的生理反应。

过了半晌,她才眼神阴沉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她怎么不去死啊。”

我很同情地点点头。一个出身贫寒姿色平庸内心极度善妒扭曲又阴暗的女人,泡到了白衣飘飘玉树临风高高在上鲜嫩欲滴数理化政史地全能篮球足球斯诺克巨无霸的极品男神已经够让人抑郁了,现在男神居然又被那个死丫头片子给甩了?!还是为了一个早就被圣爵开除的家庭出身不干不净的小混混头子?!

如果我也跟全圣爵99%的女生一样对柏涵有着深沉而无法言表的迷恋,我此刻肯定也恨不得化身吸血鬼,把那个女的生吞活剥。

我看着苏大小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的变脸秀持续了足足五分钟,心想我们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铁磁发小,赶紧从包里掏出来接机前特地备好的樱桃蛋糕和香槟奶茶,满脸讪笑的乖乖双手奉上:“雾园的,老板娘早上亲手做的,小的拿到手上的时候才刚出炉。您慢用,消消气~”

小小瞥了一眼我手上的卡通纸盒,哼了一声,一把抢了过去:“如果柏涵真的受到什么伤害,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姓萧的。”

我犯贱的有点嫉妒:“那我呢?”

她瞥了我一眼:“你什么啊?”

我撇了撇嘴:“你对那个柏涵那么在意,那对我呢?要是有一天,有人伤害我,你会替我报仇吗?”

她挑着眉毛看了我一眼,一边吸着奶茶里面的珍珠,一边嘟哝道:“拜托,你是曾子若哎,你爸是曾道寒哎,你一周岁生日时候收到的礼物如果化成芭比娃娃,她们能手拉手绕地球N圈哎~伤害你,你倒是name one给我听听啊?”

我其实觉得小小的话没什么逻辑。我爸再有钱有本事,和我受不受到身心伤害没有必要关系。人身意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譬如有哪个不开眼的毛贼不认识我是谁,瞎了眼动手要抢我钱,碰巧我身上没有钱,他就恶从胆边升,一把水果刀捅向我的小腹怎么办?

可是,我又转眼一想,我是跆拳道黑带圣爵射击社社长全市青少年散打三连冠,再加上我身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钱尤其还是不足以打发一个以劫财为目的的小毛贼的钱的情况,我很快就赞同了小小的观点:“说的也对。”

从机场出来,德叔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他老人家一看见我们俩就赶紧下车,把小小的行李放进后备箱里。我笑眯眯地看着德叔西装挺拔的背影,凑在小小耳边道:“要不然把德叔借给我用几个月吧?我试了试好多,怎么样都找不到德叔这么好的管家耶。”

苏牧小那惯常的嘚瑟再一次爬上她的脸,她白眼一翻唇角一挑,“想得美。”

等坐上了车,德叔就询问我的意见:“子若小姐是要跟我们回苏家用晚餐,还是?”

我想了想,“把我送学校吧,我们社团晚上还有个活动,我要去组织一下。”

小小嘟了嘟嘴:“你都这样了,还去主持什么活动啊?而且我刚回来,你都不陪我吃个晚饭啊?你那个社团,有什么好搞的嘛。”

她没有男人就拿我来磨,撒娇抱怨都冲我。我倒也不生气,这么多年了,总有点老夫老妻的情感。我好脾气地笑笑,重重地拍了拍她放在大腿上的手背:“很快啦,我大概八点多就能结束,然后去你家找你。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睡嘛,把我那套白色蕾丝的小睡裙先准备好。或者,让福妈给我放好水,我们可以一起洗个泡泡s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