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眠的建议很合小迷的心意,确切地说,她自己也有类似的打算,只是没有赵无眠讲得更清楚,报仇不是要颠覆世界,也不是一定要以性命偿还,该要讨的债是要讨的,情节有轻有重,要区别对待,不能一棍子全打死了,而且,除此外,能找到白若飞夫妇的下落亦十分重要。

“……对嘛,你现在可是大陆修为最高的符师,还能有搞不定的事情?”

赵无眠打趣,“再说,还有我呢,虽然不如你,不管是做个先锋打打头阵,还是当个军师出出主意,都还勉强胜任……”

一句话说得小迷扑哧笑开了,他总有办法让人开心轻松。

这人,即使自谦,也这般言不由衷!岂止是个勉强胜任的程度?他的功法已经至大成,若无特殊意外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按部就班,假以时日定能修炼至大武师,这是只有第一任齐国公才曾经做到过的,按照赵氏的功法特点,意味着赵无眠已经有一只脚迈上了大武师的台阶。

“谢谢……知道你最好了……”

小迷笑意盈盈,眼底却闪过一道水光,赵无眠的好,超出她所能想像的,在他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有一个无条件支持你爱你、将你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许多的人是何感觉。

“这个给你……”

白皙柔软的小手递过来,黄盈盈的枇杷果在她的掌心里像是正在做着一场最缱绻的美梦。

赵无眠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像是被一股清流覆盖,那张绝色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被那双含笑的眸子扫上一眼,整个人仿佛就被沐浴在圣光之中一般。她绝色却不妖娆,自然天成的容颜,让人心中升不出半点邪念,那份美,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神圣而飘逸。

心就软得一塌糊涂,他之前知道小迷不会真的迁怒于自己,但可定论之余又还是不可避免的有几分不确定,因为她的性子,他似乎拿捏了住大半,可偶然她又会做出与他预想截然不同的反应。

他特别担心小迷会因为此事迁怒于自己,确切地说,他不怕她生气,不担心她会要自己表明立场并且去替她出气报仇,小迷即使生气,也不会强人所难,不会非要拿这件已经过去的且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来考验他,幼稚地非要他大义灭亲,对大夏皇帝他的亲表兄拔刀相向,以此来表明真心,小迷不是这样的人。

他怕的是她一气之下,眼不见心不烦,将自己列为不来往对象,既不要求他站队亦无需他做什么,只是与他划清界限,各不相干。

若真如此,赵无眠觉得还不如砍他一刀的好。

如今总算得到她明确的态度,整个人放松下来后,吃着小迷递过来的水果,下意识地就将自己曾经的隐忧说了出来,结果赢来小迷一个大白眼:

“我砍你干嘛?你傻还是我傻?”

这事儿与他有什么关系?她疯了不成会去怼责他?没有马上找他说这事儿,是怕他为难,合着她的体贴与善解人意,到他那里竟成了变相的惩罚?

……

“我傻我傻……”

赵无眠也知自己魔障了,明知她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担心,因为在意,一点风吹草动都被放大无数倍,他太知道小迷对白若飞失联之事的执着了,他不敢赌。哪怕知道她心里有自己,对白若飞的父女之情并不是十分深厚。

任他再睿智通透,在小迷的事情上,也会一叶障目钻了牛角尖的。

他当然清楚小迷的脾气,在她的身上,负面情绪并不多见,平日里,她没有表现得朝气蓬勃,每天活蹦乱跳天天向上,象小太阳似的闪亮耀眼,大部分时间她是温淡无害的,不具攻击性,似乎有她自己的节奏与认知,乍一看,与轰轰烈烈完全搭不上关系,但内里却极为柔韧,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跨。

就是太有主见太过独立,他才担心不已,生怕她会很放弃。

看着小迷的笑脸,听她在自己身边浅笑低语,赵无眠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小迷的感情已深入骨髓无法自拨。

世间情之事,可谓是一物降一物,他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这样的软肋,会因为她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牵动心神或喜或忧或慌或乱或生或死,心甘情愿付出所有,还唯恐不够好,这两天他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像是踏在深渊的边缘,感觉自己就如同在等待宣判,小迷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或天堂或地狱,现在,终于放下心来,感觉自己好像终于又活了过来。

……

小迷第一次见赵无眠的父母时,虽然早有思想准备,还是被他们的热情大大地感动了一回,她知道齐国公夫妇不会特别排斥自己,却没想到会有多受欢迎。

原因很简单,小迷能绘符的消息赵无眠并没有告诉他的父母,这毕竟是太过匪夷所思,要花费很大力气也解释不通,既然是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