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喜事,早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虽然还有两年季雅才行及笄之礼,可这婚事一定,戚姨娘一直悬着未放的心算是安下了。

知道这事时,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季浅了。刘姨娘已经是彻彻底底的疯了,连大夫都束手无策,没有了刘姨娘,季浅该怎么做都不知道,正妻,那也是她曾经想过的,她之所以装疯,不就是为了以免去给别人做了妾。

可季雅的婚事……季浅顿了片刻。季雅年龄比她小,按理来说并不是好的选择,她思来想去,立即冲出了宁之院,往书意院跑去。

身后的丫鬟拦都拦不住。

跑到书意院时,已经是满脊背的热汗,她整了整衣摆,又是缕了缕风中凌乱的碎发,随手拉住一个丫鬟:“老夫人可在?”

这个时候,正是王妈妈掀开帘子走出,纳闷的瞧了一眼季浅,虚眯起眼睛,问旁边的丫头,言辞正色,“怎么回事?”

季浅抢了那丫头的话,急忙的解释着,或许是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是我,我,三小姐,我要见祖母!快带我见祖母!”

季浅疯了的事情,待在书意院的王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尤其季浅现在俨然是一副疯癫的模样,她剜了那丫头一眼:“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人都往书意院领!惊动了老夫人,有你苦头吃!”

说着便往偏房去了。

留在一旁的丫头为难的看着季浅,歹说季浅是个小姐,哪怕是疯了,她也个做丫头的,也总不能拦着,正游神之际。哪还有季浅的身影,季浅早就冲进了屋里,那丫头惨叫一声,连忙也跟着进了屋。

未时,老夫人用过膳后便一直躺在榻上歇息着。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与踢踏的脚步声一阵阵传来。老夫人拧着眉头,未睁眼。

季浅一股脑的扎在老夫人身旁,见老夫人睡着。什么都没想,摇着胳膊就道:“祖母,祖母,您醒醒!”

硬生生的将老夫人给摇醒了,老夫人哪能经得起这晃动,晕呼呼的,一睁眼就看见了季浅。吓了一跳。立即朝外大喊:“人呢!快来人呢!”

跟在后面的丫头。见了这一幕,心下一凉,赶紧过去拉季浅。

季浅将手甩开:“祖母,我有话与您说,我没疯,没疯,四妹那婚事不是我的吗。我没疯,我可以的,四妹还小,我可以的。”

老夫人头晕扶额,这会王妈妈急匆匆地也赶来了,又剜了那丫头一眼,一把将季浅拉开,扶着老夫人:“您没事罢?”

老夫人看了眼季浅,冷不丁的道:“快将她拉出去!”

季浅闻言,又扑上前:“祖母,祖母,我真的没疯,我愿意嫁,没疯。”

只见季浅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老夫人将头偏到一旁,摆摆手,不管季浅疯没疯,这婚事已成定局,且季浅这副疯癫的模样,就算嫁过去,也是为季家丢脸,她岂能冒这险。

王妈妈应着,撸起两胳膊的衣袖,喊了几个丫鬟,一起将季浅拉了出去。

回了宁之院,季浅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她失去了刘姨娘,又错过了婚事,她摇摇头,这不是她的生活,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突然季浅神色一变,渐渐发冷,是她!就是她!自从她回了季家,一切都变了!都是因为她,想到此,季浅浑身上下散满了怒气,去后厨拿了一把小刀,冷着一张脸,直挺着身子,往锦秀院走去。

在路上,她不停的回想着以前的事情,果真都是因为季锦!她咬紧牙关,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锦秀院,冷笑一声,“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季浅将刀子藏进了袖中,一步步迈入了锦秀院。

院中的丫头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季浅那边看过去,其中一个机灵的丫头连忙扔下手中的扫帚,往偏房里跑去,与屋里的清冬耳语几次,才退了下去。

清冬觉着不对劲,停下了手里的绣活,穿着单面绣花鞋,走出偏房,往走廊边一瞧,果然瞧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季浅,她掀了帘子入了正房。

见自家小姐还小睡着,她犹豫了小会,还是放声道:“小姐?小姐?”

季锦睡的浅,听见响动,便睁开了眼,揉了揉眼睛,清冬先递了一杯醒神茶,才说:“小姐,三小姐来了,看她脸色,怕是不好。”

饮下茶水,她擦了擦嘴角,任由清冬替她摆弄着衣衫:“想必是季雅的婚事,已经传到她耳中了。”

清冬却是不懂:“这事,不应该是去找老夫人吗?怎么还怨到小姐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