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在原地愣了片刻,向公仪靖跟去。

从背后看,公仪靖跟普通的少年没有两样,走路的时候脚步轻盈,或许因为心情好,还带了点小幅度的蹦跳。

“阿靖。”齐湘忍不住叫道。

公仪靖一愣,在他印象中,齐湘似乎第一次这样叫他。

公仪靖回过头来,“姐姐,我现在不用你照顾了。”

他眼神清澈,但却有种不适合这个年纪的深邃。

齐湘怎么都有点不适应,“我还是不能明白,姐姐离开那么短时间,你就……”

公仪靖笑着和齐湘对望了片刻,终于转过身给齐湘留下一个稚气未脱的背景,“姐姐,没法明白的事情,就不必搞明白了。”

-------

时光如梭,一段时间门派之间相安无事,过往的纠葛似乎也淡了许多。

自从公仪靖一下子变成少年,便似乎有意躲着齐湘。

终于在某一天,换了一套黑色束腰衫的公仪靖找到了正在打坐修行的齐湘。

“姐姐,我想下山。”

齐湘睁开眼睛,只见公仪靖背对着阳光,面对着自己直直的站着,身高似又高了,面容也更俊了不少。看上去竟似乎和自己站起来一般高了。

齐湘有点失神,心道,公仪家的人都是非人类么?为什么发育快的跟施了肥的蔬菜似的。

“下山干什么。”

“我最近心有困顿,想出去走走,找寻顿悟的机缘。”

“不行。”

齐湘反对道。

不料公仪靖却笑了:“姐姐,我此来只是向你说明我的去向,并非是来寻求你的意见。”

公仪靖话未落音,齐湘的青铜剑刃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叫我一声姐姐,实则我还是你的师傅,你这种态度对我,妥当么?”齐湘皱眉道,她其实只是想吓唬吓唬公仪靖,当公仪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齐湘委实心下震颤,有一种自己养了儿子,翅膀硬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忤逆自己的苍凉感,更何况现在青春期都敢如此,真要是青出于蓝,独当一面的时候,走上邪路谁管的着他?

公仪靖的神情也露出一丝讶异,“姐姐?”

“我说了,不许去,你现在心性未定,是非还未分明,不可以出山。世外是坛大染缸,我对你,没有信心。”

公仪靖眼神一暗,不再顶撞,看了看齐湘,站着欲言又止,终是内心一番挣扎没有说出口,却老实的转身离开。

原本公仪靖走了,齐湘便可以放下心来,可是她越想越不对劲,想着公仪靖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很委屈么?虽然是个速成的,但也还是个孩子啊。齐湘思考片刻,终于决定追过去抚慰他一番。

可是当齐湘倒了洞府,却发现石桌上压着一封信。

齐湘打开一看,只有十一个字,“姐姐,别生气,我很快就回来。”

-------

公仪靖终是忤逆了齐湘,私自下山去了。

其实,从公仪靖被交给齐湘照料那天起,公仪靖就没有了童年,他一出生便懂事,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是他的秘密,他没跟他家任何一个人说明过,所以这一点根本没有人知道。

小时候这个特异功能,倒没影响过他什么,可是到了他家族内乱的时候,他便有点讨厌,如果他看不懂那些勾心斗角就好了。

直到他被送给了齐湘,他便明白,他的家族,没落了。

公仪靖想着过往种种,乘坐着一些散修租赁给他的兽车,在南荒银州泽的一个小镇落了脚。

他现在的模样,在南荒也不会有人认出他来。

他只是想悄悄的回到故乡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他被一个小女孩撞了一下。

公仪靖将女孩扶稳,“小心一点。”

那女孩一抬头见到公仪靖的脸,顿时红霞漫上了脸颊。

小女孩这才发现,双肩还被公仪靖扶着,连忙挣脱开来,羞涩的道了歉,转身便要离开。

哪知刚撒开步子,公仪靖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妹妹,方才你撞了我的时候,我的法宝袋,似乎不小心掉进了你的袖中。”

小女孩正要解释,忽然从四面包抄了十几个来人,纷纷指着小女孩道:“就是她!找到了!就是她昨天偷了我的钱袋!”